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实在是过分,江盼花趁着赵英没有再往下说话,立即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苏地也从巨大的震惊和尴尬中缓过神来:“娘,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平常没有教好她,让她说出这么不中听的话,娘,我真的没有要争家产的意思,这个您得相信我……我一直都还把自己当个孩子呢……”
苏晚晚看着三哥说着说着就有点闪烁的眼睛,又静静的转头去看边上的江盼花。
江盼花自打说完刚才那句算是道歉的话之后,就一直闷声低着头不再说话,仿佛任凭赵英拿捏。
其实大哥和三哥现年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大几,还没摸到三十的边儿,实在算不上年纪大。
看三哥苏地的神情,说这话时,倒像是真的发自内心似的,但他屋子里毕竟有一个江盼花这样的女人,就算三哥现在说这话时是真心的,保不准回屋子过了一宿之后,明天就变了个想法。
江盼花刚刚敢在门口那样大放厥词,不就正好说明平常他们在西边小屋的时候没少说这件事吗?
不然江盼花怎么敢这样堂而皇之的说这种话?
很显然,母亲赵英对苏地的表现也是极尽失望,苏地已经跟她道了歉,但是赵英只是静静的看了苏地一眼,只是叹气,没有作声。
“好了,答应大哥三哥的事我是一定会办到的,如果办不到的话我就不答应了,只是最近厂子在盖新的厂房,这个我已经跟大哥和三哥解释过了。”
母亲赵英没有说话,苏晚晚便开口道。
“嗯,这些大哥都知道,大哥没有一点要逼你的意思,大哥也不希望咱们这个家闹点什么矛盾,就算一直被有心之人从中挑拨,但是大哥也相信咱们一家人的感情,不会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淡了的。”
大哥苏高这番话,让苏晚晚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情,“娘,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定会把咱们这个家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才说完第一句,苏晚晚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母亲赵英和姜淑珍第一时间哑然失措的看着她。
“晚晚,你要去哪?”
“啊……我……没有,我就是……一想到今后可能要嫁给许言,可能还要离你们二老很远生活,我就觉得自己肩上有莫大的责任,我要负责好咱们一家子的生活,不然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们。”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苏晚晚第一时间赶紧将许言拉出来做挡箭牌——
谢天谢地,差一点就引起母亲等人的怀疑了。
“哎,你可真是吓死你娘了,这有啥的呢,就算你今后嫁给了许言,许言也是咱们村子里的,也不是啥下乡知青,从咱家到许言家也就几分钟的路,啥时候想见随时就见着了,犯不上说这么严重!”赵英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说。
苏晚晚装作刚刚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所以,娘,您就把心揣肚子里,只要有晚晚在,咱们这个家就不会有问题。”说着,苏晚晚似有似无的看了江盼花一眼,“就算有人要从中作梗,就像大哥刚刚说的,咱们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乖,娘,今晚好好歇着,明天我带您和家里几个小孩去镇上买糖吃。”
江盼花挑起的此番矛盾,毕竟是解决不了的。
就算赵英或者苏高等人跟江盼花再产生多少口头上的纠葛,最终也无济于事。
这毕竟也是很多个村子都会出现的现象,很多出嫁了之后的儿媳妇,也会自然而然的想分得一部分公婆的财产,于情于理,作为儿媳妇,产生这样的想法也都说得过去,只是说出来很是难听罢了。
何况江盼花和苏地都还很年轻,在这么早的时间想这件事,也未免让人觉得太过算计。
可话说来说去,终归还是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赵英等人没有将这个矛盾继续下去,就已经是最好的解决了。
苏晚晚默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哄着母亲赵英走回了屋子,将她送回房间。
“哎呀,既然明天你不用在厂子里忙,那你上午播完广播后,带孩子去镇上就是,娘都这么大岁数了,跟着你上镇上去给孩子买糖吃,这多丢人呐。”
被苏晚晚一路扶着走回了屋子,母亲赵英的气也差不多消了,一听苏晚晚居然要花半天的时间带孩子去买糖吃,双眼立即笑成了两个月牙。
“那可不行,我一个人带着四个小孩子也太辛苦了,必须要娘跟我一起去,帮我分担一半。”苏晚晚一说自己辛苦,母亲赵英立马就心疼了起来。
“对呀,你看娘这个脑子,平常在家里都是你大嫂带孩子,娘也就顺理成章的以为你也会带孩子了,你每天都在外头忙这忙那,跟家里几个小的虽然感情不错,但娘这么一想,你好像真的没照顾过孩子。”
母亲赵英絮絮叨叨的声音不停,苏晚晚坐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听着,直到她最后一拍自己大腿:“行,反正娘明天也没什么事儿,中午咱吃了饭就一块带孩子去镇上,好好玩玩。”
跟母亲赵英商量好了明天的安排,苏晚晚又将她哄睡之后,这才悄悄地掩上门,从卧室走了出来。
“咱爹还没回来吗?”苏晚晚走到门口,见姜淑珍正在门口清洗明早做饭要用的萝卜,声音轻轻的问道。
“没有呢,咱爹这两天回来的越来越晚了。”姜淑珍声音听起来比苏晚晚更轻,表情上更是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情绪。
“刚才江盼花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大哥说的那些气头上的话,也不用当真。”苏晚晚想再往前走两步,看看父亲苏阳什么时候回来,但转念一想,又在姜淑珍身边站定。
“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大哥是个什么脾气,江盼花这样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能理解。”
姜淑珍洗菜的手速慢了下来,声音也略微有了一些起伏,苏晚晚听着,倒像是其中充满了无奈。
“幸亏刚才那些话没让咱爹听着,要是让咱爹听着了,家里可就得有一阵腥风血雨了。”苏晚晚望着外面黑漆漆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