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屹眸底快速凝结出受伤后的愁怨,惹人垂怜。
盛南伊只觉暗爽,仿佛全身血液都畅快起来,冷眸含笑:“盛世的未来战略你应该很清楚吧?我现在胃口大得很,传统地产要做,互联网也想涉猎,我想跟谁谈就去谈,想跟谁合作就去合作。
你问我把你当什么了……好,那我来告诉你,你是我老死不相往来的前夫,是跟我毫不相关的路人甲,是即便跪在我面前奉上你所有资产我都懒得看上一眼的男人,这个回答满意吗?”
眉头还是深锁着,面色却肉眼可见地变了。
盛南伊说不上这是一种怎样的变化,她从未在傅承屹脸上见过这种表情,无法准确解读,有一瞬的怔忡。
傅承屹狠狠盯着她,一字一句、用力地吐字:“毫不相关?老死不相往来?”
“是。”她义正辞严,“话都说清楚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时间宝贵的很,不想在你身上浪费一分一秒。你以为我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跟你闲聊?抱歉,你不配!我是来谈生意的,这样的夜晚,不谈成一笔生意岂不是白来一趟?你也知道,利刃出鞘,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莹白的小脸上尽是戏谑与嘲弄,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他因为这个距离这个机会而澎湃活跃的心脏。
骤缩的眸中溢出些许怒意,连嗓音都未能幸免地沾染上:“盛南伊,你脑子是不是坏了?白捡的便宜不赚,偏要去卖笑?”
清眸快速划过一抹不快,长睫眨了眨,她勾起唇:“噢~多谢提醒,我差点忘了,我盛南伊也算颇具姿色,勉强称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吧?就算别的都没了,至少还能卖笑为生……”
傅承屹怒不可遏,眸中一片赤色,血丝肆意攀爬,像是要变成两条巨蟒缠住她,心脏跳漏了一下,盛南伊下意识就要转移视线——
一个吻落下来,他的唇冰凉、薄软。
一股电流从嘴唇立刻传遍全身,盛南伊背脊一僵,似是动弹不得。
粗粝的拇指抬起她的下巴,她不得不看着他,他却闭了眼睛,越发放肆地进攻。
“唔……”
反应迟钝了几拍。
盛南伊回神的同时双手攥拳捶打在他身上,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捉住,男人又顺势把她推到墙边,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像是要蹭到她脸上了。
气息源源不断喷出,熟悉却又陌生,牢牢禁锢住她。
脑子中仿佛奏起一曲琵琶吟,随着他的热情膨胀,节奏也越来越快,突然音就到了最高音,“砰”——弦断了。
一切便终止了。
盛南伊抬起脚,狠狠踢向傅承屹的小腿。
“啊……”男人弯腰抱住小腿,面露惊诧,盛南伊拿着手包朝他劈脸砸下去。
那个力道、那个架势,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仿佛手里的不是手包而是板砖。
她边砸边道:“人面兽心、猪狗不如!傅承屹,我当年一定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样的玩意!简直叫人恶心!”
砸了好几下才停下来,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清眸重新聚敛光芒,她扫向四周,方才还围观的人群立马做鸟兽散。
盛南伊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向洗手间。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头一次感到陌生。
温热的水汩汩流出,氤氲的水气朦胧了镜面,她好像看不清自己了。
接了一捧水漱了漱口,把嘴唇擦了又擦,她打开手包补了妆,而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宴会厅。
林曕北等她很久了,问她刚才去哪儿了,怎么到处不见她。
盛南伊说鞋子不舒服,去休息了一会儿。
这是事实,不过是第一次去洗手间的理由。
这几年她真的鲜少穿高跟鞋,仅仅五公分的鞋跟让她难以驾驭,一度有些后悔,不过还好她未卜先知、物尽其用。
念及于此,她捏着香槟杯提了提唇角,清清亮亮的眸子也跟着碎光闪闪,林曕北一脸茫然,他越来越琢磨不透她了。
顺着盛南伊的视线看过去,林曕北就看见了傅承屹,清冷如旧、沉稳如故,只是一双眼睛犀利得很,像猎人镬住了势在必得的猎物。
傅承屹也在朝他们这边看,林曕北胸中一股愤懑之气瞬间升起,犹如洪水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噬了他。
他不由地抬了抬眼镜,避开了胶着的视线,重新看向身旁的女人。
只是,盛南伊并不是在看傅承屹,她只是瞧见了离傅承屹几米远的周立齐正微笑着拍了拍程锦灏的肩膀,程锦灏也是一副乖巧恭敬的模样……这个画面实在很有趣。
朝林曕北扔了一句,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挽起唇朝两人走去。
与周立齐亲切交流的程锦灏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并未在意,还是延续着刚才的话题,突然就感到一股杀气,跟着右眼皮跳了几下——
他揉了揉眼睛,还是隐隐不安,一扭头就看到了冷笑走向他的盛南伊。
不怀好意的笑容,极尽傲慢的姿态,睥睨一切的目光,真把自己当成女王了?
程锦灏嗤之以鼻,却免不了心惊肉跳,下一秒又开始安慰自己这是程家地盘,轮不到盛南伊耀武扬威,便挺直了腰板。
不曾想盛南伊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转了方向——
她走向他父亲那边了,转身时留下一个胜券在握的冷笑。
程锦灏眉头跳了跳,还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周立齐也感到他不适:“锦灏?”
“不好意思,周叔叔,我有点急事,咱们一会儿再聊。”说罢,匆匆而去。
“程董~”程锦灏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盛南伊假模假式地和众人打起招呼,“刘局长、周会长、吴董、王总……大家晚上好,许久未见,各位安好呀?”
几位大佬并未因话题中断而愠怒,反而满面春风,与她相谈甚欢。
程锦灏心不在焉地和旁边人闲聊,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盛南伊包藏祸心,一下秒就会向他父亲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