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墨色渐浓,华灯初上,今晚的砚城格外繁华。
容华大酒店一片灯火通明。
程氏集团在此举行七十五周年盛典,砚城乃至全国商界有头有脸的人欢聚一堂,好不热闹。
盛南伊自然在受邀名单内,她带着林曕北一同前往。
纵然之前和程家几人有些不愉快,可盛南伊找不到缺席的理由,毕竟她得罪的、得罪她的都称不上是程家真正的掌权人。更何况,这点私事在盛世国际的未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今天来另有所图,当然如果恰逢良机,她也不会放过程锦灏。
安排在门口迎接的是程锦瀚,两人客套寒暄几句,互相微笑颔首,看似风平浪静,实则眼神较量了一番,难分伯仲,程锦瀚也是沉得住气的人。
与程董打过招呼后,盛南伊一门心思只有今晚的目标人物——周立齐。
他是全球知名的地产开发商,一直在国外发展,年初刚回国便大展拳脚,先后斩获多个好项目,锋芒毕露。就在上月,他的公司击败盛世,一举夺下江城、登市等七城的拆迁项目。
诚然,盛世国际主打高端楼盘开发项目,可这七城拆迁项目诱惑极大,各大地产商趋之若鹜。以盛世国际的影响力,拿下项目稳操胜券,没想到功亏一篑。
这半个多月来,盛南伊对周立齐屡次抛去橄榄枝,表示愿意携手开发、共谋发展,却仿若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小赵多方打听,听闻周立齐神出鬼没、十分神秘,但和程夫人颇有渊源,有些来往,盛南伊今天也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不负众望。
宴会厅亮如白昼,整齐制服的服务生如游鱼般穿梭其中,盛南伊请服务生帮忙引路找到周立齐。
傅承屹本在与程锦溪不冷不淡地攀谈着,同样出类拔萃的外表,同样清俊冷冽的气质,本就引人注目。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傅承屹不经意间侧首,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跃入眼帘,眉眼微不可察地柔和了几分。
他同全场大多数男人一般,目光不自觉地随着盛南伊移动。
秀气的脚上套了双银色高跟鞋,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约莫五公分的跟,气场比往日更足。
黑色及膝裙自然垂落,衬得皮肤更是莹白如霜,后背是大片镂空设计,细带编织而上,直达细长雪白的颈,和项链合二为一,优雅又不失性感,简约却不失格调。
她梳了编发,装饰并不繁琐,一枚钻石发卡精致高贵。
妆容比平时浓了些许,妖冶、耀眼。
光彩夺目,她就是全场的光,惹人追寻。
可那浑然天成的傲然,又像是无视全场目光,她昂首挺胸地阔步前行,步履徐徐而坚定。
目光追逐着她的脚步,傅承屹微微侧了侧身,虽还在交谈,回应却慢了半分。
“周先生,您好~我是盛世国际的盛南伊。”她主动伸手,自报家门,微笑着打断了周立齐和别人的聊天,另外一人见到盛南伊主动离开,仿佛没有谁能抢夺她的焦点。
年过半百的男人长相年轻,笑容温雅和顺,两人握手寒暄,交谈起来。
一股不畅之气憋闷在胸口,傅承屹一张俊脸渐起恼怒之意,烁烁黑瞳闪现着蹿动的光火。
时间有限,盛南伊长话短说、直入主题。
相较于盛南伊的单刀直入,周立齐的回绝要委婉得多,说此事已是板上钉钉,还与其他几家开发商签好合作备忘录了,不好贸然邀请盛世加入。
盛南伊举杯轻笑:“未能与周董合作,甚是遗憾。希望以后能有幸与周董合作,当然,能一较高下也是幸运的。”
对方也是言笑晏晏。
觥筹交错间,那份失意与落寞也转瞬即逝,她依然浅笑盈盈。
刚道别,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端着酒杯挡住了去路,是昭明集团的当家人,他也垂涎盛南伊美色久矣。
如在平时,盛南伊面对他的搭讪定会嗤之以鼻,只留高傲的背影,今天却一反常态,不仅礼貌回应,还主动问候了两句,对方在受宠若惊之下忽然浑身是胆,又往前靠近了一步。
盛南伊还是维系着那抹笑弧,主动邀请他去沙发位就坐。
两人并肩前行,引人注目。
傅承屹面色一沉,瞳眸骤缩,同程锦溪匆匆结束了谈话,一扭头却寻不到盛南伊的踪影了。
长腿撩开,他转遍全场,正好看到林曕北,直截了当问盛南伊身在何处。
林曕北四顾茫然,也是一头雾水:“刚才还和昭明集团的李董商谈……”
傅承屹没听完便走了,兜兜转转,终于在洗手间拐角处看见了那抹黑色魅影,一股莫名火气成功冲破了牢笼,蹿出体内,熊熊燃烧起来了。
他用力攥住盛南伊的手腕,拉她去了墙角,眸中一片赤色,按捺不住地低吼出来:“放着现成的一本万利的生意不做,偏偏要低三下四去哀求,盛南伊,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把我当什么了?”
莫名被劈头盖脸吼了一顿,对方还是一向稳重克制的傅承屹,盛南伊大惑不解,来不及细细琢磨其中意味,便被手腕处钻心的疼痛牵扯回神,她皱皱眉,一双清眸寒冰乍起,口吻生硬:“傅承屹,你弄疼我了。”
“傅承屹,谁让你弄疼我来着……”“傅承屹,我疼……”“傅承屹,你死定了,我要去告诉伯父你弄疼我了……”“傅承屹……”
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的重合,傅承屹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盛南伊:开心的、不开心的、佯装开心的、佯装不开心、苦恼的、哭泣的、大笑的……她们各不相同,却各个鲜活,鲜衣怒马,嬉笑怒骂,恣意张扬。
盛南伊趁他沉思时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傅承屹吃痛之余松开手,但身子一斜,挡得死死的。
他冷静下来了,嗓音一如既往低沉磁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盛南伊扬起脸,十分不耐烦,“千金难买我愿意,我不高兴与你合作,不高兴与你牵连,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