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干净伤口后,姜澜雪才将金疮药撒在伤口表面,再用帕子包扎起来。
宣宁帝想到什么,询问道:“魏逢,你与他们交手之际可能察觉到来历?”
“回二爷,这些人虽训练有素,却不像杀手,而且属下发现有些招数极其熟悉,像是……”魏逢回想了一下,随即开口告诉他,可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一旁的秦烨接过话。
“你也发现了?”
“这些杀手明明擅用刀却改用剑,明显是怕咱们发现身份,可有些习惯难以改变,所以,依属下判断,这批杀手极可能出自齐家。”
话音落下,不论是宣宁帝还是魏逢脸色皆有些难看。
可他并非信口雌黄,自然还有其他证据。
紧接着,秦烨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宣宁帝,并解释:“这是属下从杀手身上找到的。”
令牌上刻着一个齐字,宣宁帝接过令牌死死握在手里,那双凤眸盯着看了许久,却沉默不语,半晌后,他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一旁听了许久的姜澜雪不明白他为何是这个反应,可突然她想起一事,记得原着里曾介绍过,太后姓齐,如今杀手也出自齐家,两者之间定然是有联系的。
她露出不可置信地目光,着实被这个惊恐的猜测吓到了,虎毒尚不食子,太后再不喜楚青珩,如今却竟想治他于死地。
还是说,楚青珩压根不是太后亲生的?
想到这里,姜澜雪抬头看了宣宁帝一眼,她发现对方有愤怒却没有伤心,想来这个答案他也早已猜到,只是还保留了一丝希望,结果还是失望了。
宣宁帝将令牌收起,他眼中皆是冷意。
母后啊,母后,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儿子吗?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魏逢看着一旁的姜澜雪犹豫了一下,明显顾忌她的存在。
宣宁帝自然知道他在顾忌什么,瞥了一眼姜澜雪后,淡淡道:“无妨,说吧。”
正准备挪位的姜澜雪倒是有些意外,她能猜到魏逢说的估计是隐秘之事,可宣宁帝竟丝毫不避她。
很快就听魏逢徐徐道来:“不久前属下得到消息,据说元辛太子尚有子嗣存活于世,正是锦夫人所生,先前大家皆以为那个孩子死了,却不料,锦夫人早已有所察觉,提前将孩子掉包,又让亲信送出宫外抚养,对外则声称孩子没了。”
“属下认为太后此番行动许是与此事有关。”他说的肯定。
毕竟太后一向不喜主子,更认定是主子抢了元辛太子的储君之位,如今太后知晓元辛太子尚有子嗣,免不了会起些不该有的心思。
宣宁帝点点头,随后问:“那孩子如今在何处?”
闻言,魏逢却摇摇头说:“据属下得到的消息,太后也在派人寻这个孩子。”
话音落下,宣宁帝神色一冷,随后吩咐:“派人去寻,务必要先一步将人寻到。”
无论如何,孩子都不能落到太后手中。
“是,主子。”
一旁的姜澜雪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情不免复杂起来,错的是太后,她知道宣宁帝的顾虑,可找到之后呢,是要杀了他以绝后患吗?
不不不,他不是这样的人。
姜澜雪赶紧甩掉脑子里的猜测,依他的性子绝不会乱杀无辜。
她不曾注意到的是,怀里的小禾儿面色凝重不已,心中有些震惊的想着。
【这一世皇伯父竟然有孩子?】
【看来这一世改变了许多。】
可对于这种未知的事物,他是恐惧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雨停了,可如今天色已晚,路上又因下过大雨湿滑,眼下自然不宜赶路,一行人便决定先在破庙歇一晚,等明日再出发。
可宣宁帝却始终无法入眠,最终,他朝外边走去,姜澜雪注意到后便跟了上去。
见到她后,宣宁帝问:“你怎么跟过来了?”
姜澜雪在他身边坐下,关心道:“您可是因伤口痛才睡不着的。”
闻言,他沉默半晌。
这点痛算什么,他只是无法接受一些事情罢了。
见他没反应,姜澜雪便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胳膊,轻轻在伤口上吹气,眨眨眼说:“妾身给您呼呼就不痛了。”
“妾身小时候调皮,经常受伤,阿娘便是这样做的。”
看着她如同孩子般单纯的心性,宣宁帝心中不免泛起一抹暖意,原来这世间并非只有尔虞我诈,他也能同寻常人般幸福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不久前我才知,原来太后并非我生母。”
姜澜雪手中的动作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时眸子里充满疑惑。
下一秒却听他继续说:“二十多年前,惠太妃与太后同时有孕,两个孩子却弄混了,谁也不知两人生的是男是女,无奈,先皇便对外声称太后诞下龙凤胎。”
听到这些隐秘,姜澜雪此时才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太后的那些行为便可以理解。
可既然无人知晓,太后娘娘又是如何断定当时生的是女儿,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阴谋?
“既然如此,您又如何确定懿慈公主才是太后娘娘所生?”
宣宁帝告诉她:“听说当时太后嗜辣惠太妃嗜酸,民间又有酸儿辣女的说法,且懿慈同太后长相相似,太后许是凭着这两点断定的。”
“这……会不会太武断了?”姜澜雪提出疑惑。
听说太后和惠太妃是亲姐妹,两人本就长得像。
她突然想起那日宣宁帝莫名买醉一事,不免起了些猜测,随后小心翼翼问:“您那日醉酒可是因为知晓了真相?”
闻言,他点点头,倒是并未隐瞒。
紧接着平静的告诉她:“太后自小便不喜我,宫中更有谣言称我非太后所说,后来我便叫魏逢去调查此事,得知当年的接生婆尚有一人存活于世,几番调查后才知此人隐姓埋名躲在江南。”
“只可惜,她也无法给出我想要的答案。”宣宁帝说的很平静,仿佛此事与他无关般。
听到这里,姜澜雪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下江南的真正目的,难怪要一切从简,毕竟人多不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