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我们现在是回家么?”
见身边这人暂时没动静,楚墨主动问。
楚长宴还在盯着他看,一副沉思的样子。
“大哥?”
楚墨好奇地挑了挑眉,对方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嗯,回家。”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便从不远处的街角来到他们面前。
“少爷,真是太吓人啦!”
宝海从车辕上跳下来,跑到楚墨身边。
“我刚看见二少爷一身血的被抬走了,真的是不敢相信!”
他压根都没想到,二少爷居然会在南阳馆里头!
更别提还伤得那么重!
“少爷你们刚才在里面,有看到么??”
这小子满脸八卦掩都掩不住。
“我听说二少爷是被一个疯子咬的,真的是那样么?”
说真的,他才不会同情楚凭轩呢。
这二少爷平时就欺软怕硬,飞扬跋扈的。
他之前都说了,一定会有报应的!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报应吗?
“看起来,应该是吧。”
楚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的人。
楚长宴垂眸按住他瘦削的肩头,把他往马车前带。
“上去吧。”
“知道了,大哥你别催我。”
楚墨不慌不忙说,然后朝宝海伸出手去。
平时都是宝海扶他上去的,自然习惯了。
可这回,宝海还没来得及过来扶他。
楚长宴便用结实的手臂将他轻轻一托,送了上去。
“哎?”
一旁的宝海都忍不住愣了下。
楚墨微笑着低头看了眼,说:“谢谢大哥。”
等他坐进去,楚长宴便也跟着进来落座。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楚凭轩的事刚好传到楚秋山等人的耳朵里。
“什么??老二去了那种地方,还被人咬掉了……咬掉了那里?!”
楚秋山的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你确定没搞错?!”
那通风报信的下人哭丧着脸道:“老爷,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现在这事儿都快传遍整个洛城了!”
这种事,向来是传得最快的。
更何况当时楚凭轩可是当着许多百姓的面,从南阳馆里抬出来的。
这消息传播的,谁能拦得住?
楚秋山的脸更黑了。
一旁的苏青萍和楚若鸢则是急道:“那凭轩(我哥)现在在哪儿?”
“二少爷还在医馆里接受医治,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下人刚说完,最新的消息便来了。
负责接诊楚凭轩的那家医馆的大夫,托人传了消息来。
“楚二少伤得实在太重,已经没有治好的可能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秋山和苏青萍当即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不可能的……”
楚若鸢不停摇头,匪夷所思道:“我哥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治不好……那不就代表他以后都不能人道了?可是……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四啊!”
连子嗣都还没有呢!
对一个年轻的男子而言,这岂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楚秋山颤抖着说:“这肯定……肯定是楚长宴做的……那个伤了我儿子的疯子呢?抓到没有?”
下人:“老爷,等人去抓的时候,那疯子早就跑了!现在衙门的人只好先把南阳馆的老板扣下,然后派人去找那疯子!”
然而,注定是找不到的。
因为楚长宴早就派人把那疯子带走了。
这事儿追究到最后,也顶多只能治南阳馆老板一个店铺看管不善的罪。
“大哥,那个老板也被你收买了吧?”
马车里,楚墨揣着手悠悠问。
“还有那个疯子……你杀人灭口了?”
“他立了那么大的功,我自然不会杀他。”
只听楚长宴缓缓道。
“我会把他送出去,再找一个人,好好照顾他往后余生。”
“那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自然是真的。”
楚长宴斜睨他一眼。
“若是假疯,那我一定会杀了他。”
“哦……”
话说完了,他们就该下车了。
不过刚一下去,楚秋山等人就面色扭曲地冲了过来。
“楚长宴——你当真是狼心狗肺,居然这么对你二弟!”
“父亲指的,是楚凭轩成了太监的事?”
楚长宴不咸不淡回应:“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拜我所赐?”
楚秋山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真是意外?”
苏青萍和楚若鸢也是一脸憋着气的样子,眼神愤恨。
可楚长宴却淡道:“若能拿出证据,你们随时可以去府衙告我。”
“你……”
楚秋山瞪了他半晌,怒火冲顶。
随即两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拐杖跟着他的人一起倒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老爷!”
苏青萍一声哀嚎,扑了过去。
而楚若鸢站在原地,眼神阴恻恻地盯着楚长宴和楚墨看了几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虽然不知道她哥的事,到底是不是楚长宴做的……
但她明白,自己很快就要嫁人了,这种时候,不能生出额外的事端。
所以,她自然不敢找楚长宴的麻烦。
……
楚凭轩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两眼空洞,整个人处于一种生无可恋的状态。
不管谁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儿啊,你别这样……”苏青萍坐在他床前抹泪。
“不管怎样,最起码你还活着……”
可是,他堂堂楚家二少爷,现如今却变成了一个世人皆知的太监。
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楚凭轩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床帐,心想。
他原本,是去享受,去快活的。
可没想到……那被褥里等着他的,竟然是一个会咬人的疯子。
现在……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做一个男人的资格。
以往的张狂气焰,哪还剩半点?
他只想从此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想见。
“娘,我的面子已经全都丢光了……”
他突然面无表情地说。
“你出去吧……别在这里哭,我嫌烦。”
苏青萍看着他失了血色的脸,以及那空洞的表情,心疼不已。
“儿子,虽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可你打算就此消沉吗?”
“难道你不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楚凭轩缓缓朝她看过来,随即,五官陡然变了形。
“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一个杯子被猛然摔了过来。
苏青萍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出门:“好……娘不说了,你好好休息!”
楚凭轩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和打击,这辈子,都很难再站起来了。
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现在又遇到这种事,不自寻短见都不错了。
“宝海,你看,他以后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小院里,楚墨一边拨弄着杯子里的茶叶,一边说。
“少爷,这真的是恶有恶报!”
宝海凑过来:“老天爷真是开眼啦,谢谢老天爷!”
“……嘁。”
楚墨却冷不丁轻嗤一声。
宝海疑惑地歪歪头:“少爷,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
他懒得跟这个头脑单纯的小子多解释。
他只知道,老天爷可没那么容易开眼。
想要恶人得到报应,只靠老天爷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