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慎冲过来,发现暖和,脑袋直接贴着石头上。
“终于活过来了,冻死我了。”
陆清江查看周围的情况。大雪覆盖之下,有分层的雪层,扫开之后,有动物的脚印,没有人的脚印。
“敌人没发现这里?”
他远远看到敌军营帐的炊烟,骂道:“傻逼吧,安营扎寨不巡视的吗?方圆五十里,都不看的吗?”
“清哥儿,五十里都快到咱们军营了,临国能有这本事?我看敌军大营现在距离我们五里左右。”
姚慎一边说,一边试图掀开青石板,还真让他掀开最小的一块,露出下面缓缓流淌的泉水。泉水渊深不见底,姚慎伸手摸了摸,大喜。
“真暖和,烫手的。”
跋涉一整天,又在雪地里藏了许久,两人四肢都快冻僵了,温热泉水成了救命的东西。两人裹着白床单,灌满水囊,洗干净手和脸,混着温水啃干粮,还不忘脱了鞋袜泡脚。若不是不是环境不合适,陆清江都想跳进去游泳。
寒冬腊月里,这一股暖泉简直是意外之喜。冻得僵硬的四肢因为温水渐渐复苏,恢复灵活。
陆清江盯着的敌营升起的炊烟思索。
姚慎啃着硬邦邦的干粮环顾周遭,防备着可能到来的危险。
直到夜色越发浓重,,陆清江道:“我们干一票大的。”
“干啥?”
姚慎顺着陆清江的目光看过去,敌军营帐密密麻麻,亮着火光,像是天上的星星,星罗棋布。
“我们只有两个人,擒贼先擒王。谁的脑袋最值钱?”
“当然是临国摄政王。”
两人一拍即合。
本就是一起穿街走巷,上山打猎的伙伴,平日里战场上也是交托后背的,自然不需多言。
“两个问题,王乾的位置,以及活着回去。”
陆清江不想死,他还年轻,他有大把的时光,他有心上人,他有向往的生活,更对未来充满期待。
“首先活着回去,其次带王乾的脑袋活着回去。”
“换了银钱,买宅子!”到了凤城,姚慎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天真。他所有的钱,买不下一间灶屋。
“买宅子,买地。”两个少年眼里闪着光。
王乾做梦也想不到,卧榻之畔,有两个人正在蓄谋拿他的脑袋换田亩。
子夜。
陆清江和姚慎朝着敌军营帐走去。
与此同时,釜东河畔,桂娘正在试图凿冰,还不忘说自己的打算:“下面的水是流动的,把这些冰运走,半日时间冻不结实,人多了冰面裂开,能淹死人。”
杜微澜在冰面上踱步,河宽十丈,运冰是个大问题。而且这里距离敌军营帐太近了。
“不合适,动静太大。”
她蹲下,盯着冰面思索。冰雪冻得结实,想要挖走谈何容易?又不是自家后山,想怎么挖就怎么挖,动静太大,是会被发现的。
她手指按在冰面上,寒凉刺骨,过了好一会儿,冰面上有了个浅浅的圆润小坑。
“用热水,融出冰洞,用来绊马。临国大多是矮脚马,马蹄大,洞也要大一点,马腿断了,马就废了。骑兵的马和运送辎重的马废了,敌人战斗力就少两成。”
杜微澜看着远处敌军营帐,总觉得有点不对,月光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仔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是因为周围都是雪,看太久雪景,眼睛出了错觉吗?
杜微澜揉揉眼,眯眼望着远处,发现什么都没有。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桂娘,你看那边。”
“什么都没有,是鸟吗?”桂娘仔细查看,天色太暗,只看到白雪皑皑。
“可惜附近有敌人,不然还能射几箭看看。”
桂娘有些遗憾。
查探地形后,桂娘开始让人准备。
这次的行动需要配合好,天气冷,融化冰层太早,可能下雪后又冻上了。战况多变,需要各方紧密配合。
另一头,毛毛虫一样裹着床单前进的陆清江顿了一下,眯眼看着远方。
姚慎见状,压低声音道:“清哥儿,怎么了?”
“没事,总觉得有双眼盯着这里,应该是错觉。”
半个时辰后,陆清江和姚慎混入敌营,直接偷了其他帐篷的衣服,选了个人少的帐篷,躺下睡觉。
一觉睡醒,天光大亮。两人浑水摸鱼,用纱布绑着脑袋和胳膊,假装自己是伤兵,去混病号餐。
“清哥儿,这伙食比咱们的好哎。”姚慎一边吃一边小声说话。
陆清江蜷缩在角落里,埋头苦吃。
天气冷,消耗的热量大,饿得快,他早就饿了,这会儿终于有热乎饭吃,根本顾不得说话。
负责打饭的是个独臂老兵,看他狼吞虎咽,连胳膊有伤都顾不上了,唏嘘不已,给他加了满满一大勺炖菜。
陆清江道:“多谢。”临国和景国语言互通,只是口音有些不同,很好伪装。
独臂老兵没怀疑,拍拍陆清江的肩膀,道:“多吃点!吃完了好养伤!”
陆清江被拍得骨头都要碎了,强忍着疼,扯出一丝笑。
“也不知道还要打多久,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消停。”老兵感慨良多。
陆清江顺势开始和他聊天。
得知老兵是金山附近金竹城人,就开始是打听金山是不是真有金矿。
“你小子倒是想得多,不过还真有,河里还能捞出金子。我小时候捞到过一小块,还没指甲盖大的一块,换了不少肉。”
……
三日后,陆清江彻底在军营混熟了,甚至开始帮军医给伤兵处理伤口。他用药的时候,偷偷往里面放了一点自己用的药粉。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叫江大清的小子包扎得最好,就连伤口都好得快。
可惜这小子毛手毛脚,包扎的时候格外疼。
姚慎也被拉着帮忙干活,看到伙伴操作,直接惊呆。他知道陆清江自来熟,没想到能自来熟成这样。
给一个额头有红色胎记的人包扎伤口后,陆清江擦了擦脸上的汗。
“你这伤太重,晚上还要再检查一下,这么深的伤口,如果发热了,就不好了。”
“那成,我住那边第五个帐篷,小哥直接进去就行。”胎记脸哈哈一笑,拍拍陆清江的肩膀,甚至捏了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