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来了! 背景深厚心机美人谢皎vs自以为自己的条狼的陆清江。
男主陆清江~是陆清江!不是渣男陆重山(秦崇风)。新书不易,作者哭泣,求个收藏关注行不行~
……
夏夜惊雷阵阵,雨打芭蕉。
京郊佛寺外,一队人骑着马正在赶路。他们手握长刀,被雨水稀释的血,顺着刀锋落下,跌入泥泞中,一片肃杀景象。
佛寺后院禅房,一个小童猛地坐起身,推开门快步往外走。雷霆在头顶炸响,张牙舞爪,颇为骇人,映出小童唇红齿白,雌雄莫辨的长相。
这是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也就七八岁模样,梳了个丸子头,乍一看像个男孩。
“祖父祖父!”
“小蛮怎么起来了?”老者闻声打开房门,见小姑娘立在雨水中,忙不迭走过去,将人抱起来,回到廊下。
“小蛮这是怎么了?”老者须发皆白,寻常布衣打扮,却是不怒自威,威仪万千。看向小姑娘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血腥味,还有马蹄声。”小姑娘道。
老者脸色微变,强撑笑意道:“小蛮还记得祖父教你的吗?”
“往南走,去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往后谢皎死了,只有小蛮,只有杜微澜。”小姑娘说得一板一眼。
“若是有人欺你该如何?”
“人前不计较,人后送他上西天。”
“好,是我谢家子孙!小蛮你听好了,往南走,莫回头。不要回来!你父皇死了,往后这江山,容不下太子谢皎。我的小蛮,却能活着。”
风大雨大,小姑娘被丢出佛寺后门。
攥着小包袱,她眨了眨眼,祖父忘了给她银子。小姑娘深深叹了口气,顺着山岭,往南走去。
再往后,谢家江山变了天,虽还姓谢,却换了人间。
……
七年后,清水河畔。
仲春时节,梨花开得热烈,风一吹就散了。
杜微澜一身粗麻孝衣,跪在铺满衰败花瓣的青石板上,红着眼眶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面前摆着草席一床,上面躺着早已经断了气的中年男子。
旁边立着一块板,上书墨水淋漓的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来往行人皆是唏嘘世道,却无人驻足上前,反而脚步匆匆,飞快路过,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一般。
“大爷,来玩儿啊~”
杜微澜身后传来声音。
她回头,就见穿红戴绿的姑娘们,梳着高髻倚在河边的栏杆上,手中摇着绣着猫戏蝴蝶的团扇,巧笑嫣然,眸含春色。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子引诱。
行人脚步越发匆忙,引得一群姑娘们嬉笑不已,甚至唱起勾栏小曲来。
清水县因清水河穿城而过得名,这里是北地,没有南国的温婉,就连路边揽客的姑娘们都格外张扬大胆。乌发梳成高髻,初春天气还有些冷,她们穿着单薄长裙,风一吹,衣袂翻飞仿若各色盛开的花儿。
“一个个的,装得倒挺正经。昨个儿刚从老娘床上下来。床上喊娇娇娘,下了床就不认人了。”穿着桃红衣裳的女子啐了一口,手里的团扇转成竹蜻蜓。
一不留神,团扇脱手,砸在了杜微澜头上。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了。我说小蛮姑娘啊,你这卖身葬父的地方挑得不好,这清水县多得是自顾不暇的,能有几个富贵又善心的?”
桃红女子捡起团扇,衣袖飘飞间,香风阵阵。她也不假意揽客了,干脆凑到杜微澜身旁,捏了一把觊觎已久的脸蛋。
“瞧瞧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小蛮不如跟了我,往后吃香喝辣,后半辈子也能有个着落。”
杜微澜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桂娘,现在是白日,而且你的折枝楼在三条街开外。还有,你眼里有血丝,眼底都青了。”
“啊?”桂娘惊呼一声,忙拉过一旁的莺莺燕燕求证,“我这顾盼生辉的一双眼啊!怎么就毁了呢?”
一群美娇娘嘀嘀咕咕,发现彼此形容憔悴,忙不迭你牵我,我拉你,簇拥成一团跑走了。
“小蛮!我还会回来的!”
桂娘是个嗓门大的,声音也好听,喊一嗓子,引得半条街侧目。旁人看杜微澜的目光,越发古怪起来,怀疑她卖身葬父的本意。
杜微澜叹了口气,折枝楼这些人三天来五次,咋咋呼呼,实在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掀开白布,发现地上躺着的人都快臭了,皮肉开始鼓胀。杜微澜抿了抿嘴,琢磨把人埋了,再换一个。
城外三十里的乱葬岗,多得是无主尸体。有孤苦伶仃的,也有一家子整整齐齐的。想要什么样子的都有。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姑娘是要卖身葬父?我看这位……与姑娘长得不像。”
杜微澜抬眼便是泪潸潸,泪珠子噼里啪啦落在跪着的青石板上。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开始自己的传统艺能。
“我爹死了七天,都脱了像,公子能看得出什么?公子莫不是戏耍奴家?奴家名唤小蛮,大名杜氏微澜,早年与爹爹在京中过活,前头变了天,没了糊口营生,只能四处讨生活。一路多曲折,风餐露宿,饥饱不定,艰难坎坷。
“我父女二人是正月底到的清水县,人是二月初没的。我这苦命的爹啊~连顿饱饭都没吃上,连个好日子都没过上。偏偏还有人污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杜微澜年纪不大,声音清脆,还真有几分余音绕梁的架势。
陆重山后退两步,咽了口唾沫,定下心神。
这姑娘声音好听,可这是哭丧。
旁人勾栏听曲,他听人哭丧,多多少少有点不吉利。
“看你可怜,这五两银子你且拿着,将你爹葬了。”
杜微澜抬头,总算看清了来人,一身青衫,长得是白面书生模样,很符合读书人的刻板印象。看着是个好欺负,好拿捏的,可那一双眼却洞若观火,让人不太自在。
像大雄宝殿里俯瞰人间的神像,如那经书里知晓过去未来的佛陀,仿佛只是来人间一朝,体验世间冷暖的。
这种人,其实也好拿捏。
贵人哪里会去想寻常人的苦闷?
杜微澜一眼,便认出来人身份,这人她见过的。
杜微澜伸手拿过五两的银锭子,捏在掌心,抬袖擦了擦泪水,话音里还带着哭腔。
“不够。郊外的劣等田地一亩八两银子,少了人家是不卖的。奴家逃难出来,前些年乱糟糟丢了户籍,买不得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