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窟他连一半都没有深入,继续深入的话,倒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但……
李自在的眉头皱了皱,摇摇头转身离去。
虽然探索接下来的路花不了太多时间,但是后面还布置着阵法,若是全部探索的话,他有些估不准究竟需要多久?
究竟要耗费多少力量?
而且洞窟主人不在,进去了也不知道该干嘛,倒不如改日再来看看。
离开洞府后,李自在接连呼吸了几次,才感觉鼻尖的那股腐臭淡了些。
再次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山洞,李自在飞身而起,准备回去。
可是一想到风灵自昨天清晨悄悄离开流明山之后,就没有吃东西,后来还知道了那些事……
在空中疾驰的李自在身形一顿,调转方向,潜入山林中准备给自己的弟子弄些吃的。
捕获了好几只野味之后,李自在才返回风灵爷爷奶奶的坟包那里。
风灵依旧将手放在坟包上缄默不语,赤魂老实本分地藏在暗处默默守护,而马大顺还没有回来。
叹息声中,李自在将神识探出,发现马大顺正坐在一个坑洞前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儿子的尸骨,颤颤巍巍地放进坑洞中。
不过将木盒中的骨头放了一小半之后,他又将坑洞中的枯骨全部取出,随后拿起身旁的锄头挥舞起来,扩宽坑洞。
没一会儿,豆大的汗珠便从他的额角滴落。
他抿了抿唇,而后秉着呼吸,咧嘴说道:“活着的时候,爹没给你盖大房子,死后怎么说,也得让你住宽敞点……”
马大顺一边挖,那浑浊的双眼中还边掉下晶莹泪珠,滴入坑洞中,随后又被锄头挖出来,又滚落下去。
“唉~”看到这一幕,李自在忍不住叹息一声,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随即将赤魂收入身体中后,他悄悄来到风灵的身后盘膝坐下。
虽然捉了不少东西,但是风灵此刻的心情,即使做了,她恐怕也不会吃。
而收集回来的那些尸骨……
以风灵如今的状态,现在交给她的话,恐怕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的时间会更长吧。
李自在就这样静静坐着。
当太阳西斜时,隔着老远,李自在便望见了马大顺从远处走来。
他的眼眶红肿,满是褶皱的脸上有着几道泥土干涸的痕迹,衣衫上大部分都有黄色的沙土,还有一些带刺的植物粘在上面。
垂在两侧那皱巴巴的、弯曲的手指上好像被东西划开了几条细小伤口,灰厚的指甲缝间填满了沙砾。
走在田间小路上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步都会跌进旁边的农田中。
那双腿明明已经被治好了,但是看上去却没比之前好多少。
马大顺只是一介凡人,没有李自在那能观秋毫之末的本事,又上了年纪,所以蹒跚着走了许久,离得近了,他才看到盘坐着的李自在。
随后他连忙抬袖擦拭眼眶,才小跑着来到李自在的身旁,还没来得及喘气,便想弯身行礼。
李自在连连摇头。
马大顺迟疑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向不远处跪坐在坟前的风灵,最终没有继续行礼。
两人在一旁守着,马大顺的年纪大了,只是一会儿,腿脚就开始颤抖起来。
最后是在李自在的传音劝说下,才数十步一回头地离开。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对于小山村来说,这一天却颇为的惊惶。
先是一位仙子突然到访,紧接着没多久村里的杨财主就死了,杨家大宅也消失在了原地,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后来经过那些逃出来的妇孺与杨富贵的手下所传,众多村民知道这些都是一位绿裙仙子所为。
而且吴夫向杨富贵汇报情况的时候,杨富贵的一个家仆也在场,所以只是一天,众人就知道那绿裙仙子就是风灵。
小山村里只有几十户人。
再加上当初杨富贵在十年一次的大祭之后就与风灵的爷爷奶奶商讨过风灵的婚事,杨财主主动为自己的儿子提亲,这么大的消息,没几天就被几个好事者传的人尽皆知了。
不过知道其中隐秘者少之又少,知道杨富贵真正目的的估计就他自己一个人,所以众人都以为是风灵家高攀,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没过多久,杨富贵就喊人把自己的亲家给打死了,风灵不知所踪。
这件事在小山村可是炸开了锅。
知道隐秘者皆是以此为鉴,不敢声张。
其余人虽然心底有其他猜测,但碍于杨家威势,所以对于这扑朔迷离的发展,大部分不敢再提,尤其是知道与风灵一家亲近的马大顺的腿瘸了,儿子也死了之后,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除了打猎以外,小山村的村民还没有短时间内死过三人,所以只是几年过去,众人依旧记得那个被自己公公杀了爷爷奶奶的风灵。
而当众人知道绿裙仙子就是风灵之后,怀着的仅是一种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旁观者心态。
可是不久后,当他们得知随着杨富贵一起消失的,还有小山村其他村民之时,村里的人顿时心生惶恐,不过当他们发现那些都是当初对风灵爷爷奶奶动手的人后,除了其中一个人的妻子,其他人都是默不作声,不敢再提。
之后几天,马大顺端着饭菜给风灵与李自在送去时,被其他村民看到,众人才惊奇地发现那瘸了几年腿的马大顺居然能够正常走路了。
众人都以为是风灵所为。
一些身体上有缺陷的人,思量自己与风灵无仇之后,皆是蠢蠢欲动,想要请求风灵治好顽疾。
……
由于知道李自在存在的,在小山村只有几个,其中绝大多数都死了,剩下的马大顺也不敢到处乱传。
因此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奇异之事,都是归功在了风灵的头上。
比如村里哪家的姑娘怀上了。
村里哪家的猪生了。
……
在风灵的本领被越传越夸张之时,风灵仍旧呆在爷爷奶奶的坟前,已经好几个昼夜了。
马大顺看得心急,李自在看得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