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微风中,宗宇凌挺拔的身影从马上缓缓俯身,如水墨画中的英雄,长靴踏过斑驳的古道,每一步都历历在目,轻巧地迈入宫门。
稳重的脚步在空旷的殿堂中回响,如同敲打着命运的鼓点。
不远处,德熙茗手握奏折,听到脚步声,顿时心神一震,略带惊慌地放下手中的匣子和笔,快步转身迎接。
长裙摆动间,她紧握的双手露出紧张的神情。“兄长,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她的声音宛如从梦中惊醒的呓语。
德熙茗困惑的眼神却包含着深重的期待,凝望着宗宇凌憔悴的面容。
她挥动袍袖,龙纹跃动,似乎想洒清风拂去兄长眼前迷雾,身影瞬间摇曳,如同失魂落魄般,一步步后退瘫坐到龙椅上。
龙袍在朝阳下显得晦暗无光,不复昔日辉煌。眼眸中,她的悲伤之波荡漾开来,撞击着每个人的心扉。
“这样下去,就是在送死啊!”宗宇凌眼神复杂地俯身拾起随风飞舞的页笺,似是在安抚散乱的过往。
他慢慢上前一步,深情而无奈地俯视那延绵起伏的皇袍,无声中摇头,似乎在为过往叹息,“陛下,微臣已经好言相劝。”宗宇凌深吸一口气,直起身躯,在沉默中通过眼神传递他的焦虑与决绝。
宗宇凌面无表情,眉宇间却掩不住五年磨难深沉的痕迹,“可能,这五年,让他受到了非人的屈辱吧,所以才如此想要置幕府于死地。”
“他现在,似乎已经被仇恨,蒙蔽了。”
德熙茗忽然抬手按压到额头,纤细的手指轻轻颤动中溢出无尽的压抑与苦涩。她挣扎着,眼中的泪光满溢而出,心如刀割,“难道,朕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兄长,去送死吗!?”
泪水沿着她玉石般的脸颊慢慢滑落,不舍、无助,在推开世事的门扉。涓涓泪珠最终滴在那冰冷的御案上,凝成失望与无助的碎珠,默哀着未来的路。
德熙茗泪眼婆娑,凄美的容颜上几滴泪光在斜阳中折射着生命最后的执着,她看向宗宇凌,眼神中既有求助也有决绝。
“陛下,”宗宇凌沉默了片刻,他抬起头,目光如同凛冬中的炬火,燃烧着希望与决断,“如果想要保住宣化亲王,唯一的方法,只有这样了。”
他的视线坚定而直接,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话语中蕴含的力量。德熙茗的面庞显露出一抹慌乱,她的眉头紧蹙,迷茫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你有何高见?”
宗宇凌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身姿微微前倾,仿佛是准备承担重大的责任,“陛下,让微臣作为您的代表,前往协助亲王殿下,共谋战事。”
语气低沉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伸出手,手指轻轻敲打着冷硬的龙案,打破了沉闷的静寂,“必要时,微臣自会挺身而出,来个狸猫换太子,以求亲王殿下得以突围而走。”
在宫廷的庄严之中,宗宇凌的身影显得尤为耀眼。德熙茗顿时双手紧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这怎么可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里闪烁的却是决然拒绝。
宗宇凌直视着德熙茗,眼中射出一道坚毅的光芒,“陛下,请信任我!”他的声音逐渐提高,至最后几乎是断喝,“幕府之人...他们不敢对微臣怎么样的!”
在深邃的甘露殿中,充满坚决的氛围,宗宇凌的双手仿若铁钳一般,紧紧地抓着德熙茗的肩膀,他的脚步坚定,迈出如同划过石板的巨响那般沉重的一步,仿佛是要踏碎所有犹豫和迷茫。
他的目光火焰般灼热,凝视着德熙茗,那双可以看穿人心深渊的眼睛里透出不容置疑的信念。
声音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犹如澎湃的波涛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陛下,倘若不这么做,亲王殿下必定视您为懦夫,整个帝国将目睹您的威严消散如晨雾的,到那时,您和亲王殿下之间的裂缝还能期盼修复么?”
宗宇凌的手指随着心中的愤怒慢慢握紧,成了一个坚韧的拳头,就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球,那火焰在黑暗中猛烈跳动,点亮了他坚毅的脸庞。
“如果因为幕府的残酷钳制害怕而臣服,那我们无休止的谋划和心血,不都将付之东流?!”
宗宇凌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如同远古的战鼓在德熙茗的耳边震响,最后化作密集的呼喊,直直撞击她的心房。
“请陛下授权于我,我宗宇凌不胜荣幸,至死方休!即使我不幸陨落,望陛下毋须哀伤,继续坚强,为的就是那终将到来的反抗之日!”
他的声音响亮且迫切,眼神里射出的光芒几乎可以点亮这漆黑的帝国,仿佛一切的决心都要通过他的眼眸转达给至尊的德熙茗。
言毕,宗宇凌的身影渐行渐远,他低着头,每退一步,束在腰间的玉佩砰砰作响,彷如他沉重的心跳。
德熙茗站起身,瞬间飞奔至殿外,手中的朝珠与宫装饰随风飘扬。她伸出手,在门口急切地召唤:“宗宇凌,你回来!”
可他未曾停步,只是身影愈发模糊,最终溶入晨雾中。德熙茗无力地靠在门柱上,眼泪滴落在寒石的台阶上,发出凄清异响。
晨曦初升,又是一个清冷的清晨,德熙茗独自坐在台阶上,翻着手中的军图,眉头紧锁,不知如何是好。
她摇头,轻叹,感慨德熙城现今的急功近利,这是她从未预料的转变。
宫中杂草丛生,她起身,轻拂裙摆,拾起一块石子扔进远处的池塘,水波荡漾,却无法搅动她的决心。
既然宗宇凌执意要去做,那么自己就不应该继续停留在感伤之中。她脂粉不施,目光穿过重重宫阁,望向远方,眼神多了几分坚定,仿佛已决心承担将来一切可能到来的风雨。
宗宇凌离开皇宫,深夜里沿着静寂的林荫小道急匆匆前行,一步个不停,他肩上扛着沉重的火铳,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急迫。
晨光破晓时分,他走出辽阔的林间,抵达了坐落于群山之巅的狮山寨,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喘息沉重。
推开寨门的瞬间,宗宇凌立刻注视着在晨曦初露中忙碌的刘雅,她手持篮子正采集晨露沾湿的草药,仿佛未察觉即将到来的风暴。
“是你,宇凌!”刘雅放下篮子,立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