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义江的眉头紧皱,他沉重地敲打着手中的拐杖,每一下都显得力量十足,在静谧的议事堂内回响着他的不满和愤懑。
连续几下之后,他叹息声愈发沉重,仿佛每一口气都承载着幕府的颜面和他个人的荣耻。
德白洺则紧咬着牙关,每一根牙齿都仿佛要嵌入对方的血肉,在他的怒火中燃烧,他的眼睛盯得犹如能穿透厚重的议事堂之门。
德白洺猛地站起身,宽袍大袖随着他的动作翻飞,手指颤抖地指向门外,声音如雷震响:“此次屈辱,孤定要百倍奉还。”
声音一落,屋内官员们怒气腾腾的响应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的怒火如同烽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不多时,那和国挑衅幕府威严的消息就如同一阵怒风,横贯了整个上京城,直冲云霄。
在上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不论是深宅大院还是茶馆酒肆,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贵族们更是在他们的府邸中,听闻了这桩耻辱后,激愤填膺,无不愤然击案,案上的茶器震动,茶水四溅,他们的怒火在案台间跃动,彷佛能将罪魁祸首焚烧成灰。
朝堂之外的台阶上,更是乌烟瘴气,公卿们嘲讽的笑声此起彼伏,每一句调侃都如刀剑般锋利,刺破了原本的庄严肃穆,宛如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害,这什么垃圾啊,幕府的实力,不过如此嘛。”
“依我看呐,没能力统率藩属国,不如把政权奉还给女皇陛下。”
“想什么呢,就算是奉还,也应该是丞相大人才对,他才是先皇延康帝的嫡子啊。”
“瞧你说的,难道女皇就不是先皇平度帝的嫡女了?”
虽然朝堂之外本是笑声喧闹,众公卿间的笑语还挂在空气中未散去,但丞相德千禧走出大殿的那一刹那,仿佛带来了一股寒流,使得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低。
他以严肃的步伐坚定却不失沉重地走入众人视线,宛若夜色中冷冽的月光,逐渐占据了每个人的注意力。
“诸位大人,看来,你们今天,都很高兴啊。”丞相冷硬的声音在台阶上回荡,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如同星辰下寒冰般的锋芒,直刺每一位公卿的心扉。面
对丞相扫过的目光,一位位公卿,这些平时貌似云端之上的存在,如今却像是罪人等待审判,纷纷垂下了他们的头颅。
沉寂和歉意一同弥漫开来,原先的嬉笑声渐渐变得消失无踪。
丞相低声斥责的话语仿佛带有魔力,一字一句重如千钧,“被藩属国如此羞辱,居然还幸灾乐祸,难道你们不是大律臣民么!”德千禧的怒火在殿中燃起,却未化为烈焰,而是化作严厉的训斥。
公卿们的肩膀下意识地颤了颤,无不窃窃私语,心中悔恨交织。他们齐刷刷地弯腰,恭敬地拱手,语气中满是讨好与畏惧:“丞相大人,臣等之罪。”
霎那间,原本的争锋相对变成了低三下四,他们迅速如同惊弓之鸟,慌乱地想要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空间。
身影蜿蜒错落,藏匿于殿廊阴影之中,诸公卿们纷纷寻找出口,迅速逃离这座充满压力的大殿。
随后,便匆匆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迟疑的痕迹,只留下丞相德千禧一人,如独山之石般巍峨而孤独地站立在宽阔的朝堂之中。
德千禧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折扇柄,表情中流露出无奈与冷漠,他再次摇头,头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仿佛在嗤之以鼻:“一帮酒囊饭袋,”他冷哼一声,“竟然还怀揣着夺权之梦?”
忽地,他站起身来,决绝地步行至窗前,手指划过窗棂,冷眼望向远方的壮丽宫阙。阴沉的声音继续道:“在周边国家的眼中,幕府代表着大律的尊严,对幕府的侮辱等同于对大律的侮辱。”
他停顿了一刻,回头深深地盯着在场的公卿们,“你们难道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吗?”言罢,他转身,长袍随风飘扬,走回椅子坐下,重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似乎在收拾内心的混乱。
与此同时,德熙元踏着回宫的康庄大道,步伐沉稳,嘴角挂着难以察觉的浅笑。他边走边拨弄着衣襟上的花纹,在通往德熙茗女皇所在之处的风雪中显得格外坚定。
他走近空旷的庭院,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德熙茗正站着,手中拿着长弓,瞄准着前方。女皇听见脚步声转头,目光如同寒星般锐利:“良平亲王,你来了啊。”
话音落下,她转身回到弓箭前,优雅地拉满弓弦,背影威严而孤练,随后一个利箭激射而出,直刺入雪堆中心,发出闷响。
在德熙元恭敬地施了一礼后,他双手合十,慢慢直立,“臣见过陛下。”德熙茗微微点头,目光依旧聚焦在前方的靶子上,“不必多礼了。”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拉紧弓弦,稳定地瞄准靶心。满怀自信的她眨了眨眼,下一秒,弓弦轻响,箭矢划破空气直射而出。
德熙元目不转睛地观察陛下的姿态,嘴角微微上扬,“哈哈,陛下怎么突然痴迷于射箭了呢?”他掩饰不住对这新兴趣的好奇,试探性地问道。
德熙茗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耳边风声呼啸,伴随着再次拉弦的动作,“朕身为大律天子,既然不能接触朝政,至少,礼乐射御书数,还是要会一些的。”
她话音坚定,下一刻,另一支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雪堆旁预定的目标。
德熙元点头赞同,看到那一箭又是正中红心,不由得暗自称许陛下的箭艺。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箭矢飞行的声音,以及偶尔落雪巨大树枝摇曳发出沙沙响声。
德熙元站在一旁,双手背负,心中涌起了对女皇这份冷静沉稳的尊敬。德熙茗完成射箭,满意地眺望着她的杰作,那完美的箭术仿佛代替不了她参与朝政中的遗憾和寂寞。
然而,她很快便重新定神,面无表情地将箭矢从宫墙上拔出,一幕幕仿佛她对挫折不屈不挠的回应。德熙元默然站立,对于陛下这种将个人情感深藏不露的坚强,他感到既佩服又心酸。
终于,他开口打破了沉寂,“陛下,实不相瞒,臣今次回京,是有要事禀报。”
德熙茗又一次放下手中的弓箭,转身面对他,“哦?说来听听。”她那沉静的声音中,透露出淡淡的关切。
德熙元深吸一口气,准备阐述他踏上归程前在境外所见所闻的重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