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走吧。”
德熙茗站起身,语气坚定却带着几分沧桑,眼中闪烁着难以言明的深意。周围的众人一时哑口无言,场内顿时降低了几分温度。
米天华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安,他迫切地询问:“但陛下,此人若逃之夭夭,后患无穷,何况他是那狮山寨的恶头。”
宗宇凌也站出来,满脸关切地补充说:“确实,放走他等于自招未来的灾难,陛下请三思。”
而程彪在一旁不停地点头支持:“对对对,留此大患,实在是太过危险!”
当然,他心中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毕竟,这些山贼已经看出了药堂的弱点,若是他们趁机报复,找上他的麻烦,他可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德熙茗轻轻挥了挥手,表达了她并不想过多纠缠的意思:
“不,这个山贼头目并不值得朕亲命动手。”
她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就连一个山贼都要大张旗鼓地处理,那么朕的朝廷可就未免太软弱无能了,要是让幕府知道,只怕是我们会更加受到轻视。”
说完,她的目光转向刘桦文,没有丝毫怜悯的道:
“不过,如果你再胆敢有下次,到那个时候,你就算真的丧命,也只能说是你罪有应得。”
在德熙茗的坚定眼神下,米天华与其余将士不再犹豫,一把抓起刘桦文,狠狠地将他摔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米天华带着不掩愤怒,凌厉地盯着刘桦文,重重地说道:
“既然陛下有令,今日就饶你一命。赶紧滚出这里!胆敢还有下次,本官定将你碎尸万段!”
随即,他一手拔剑,另一手猛地插剑入地,耀眼的剑光和寒气顿时让刘桦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颤抖着跪在地上的刘桦文,额头贴地,声音哽咽,
“陛下的深仁厚恩,小人此生难忘!”
刘桦文身体无力,拖着沉重的脚步,带领着几名仿佛走投无路的山贼迅速离去,他们尚存的生命,在黑夜中如同流星般疾速消逝。
就在宁静的夜风中,德熙茗紧握着沈钰的手,两人骑马跟随在米天华身后,身旁便是宗宇凌与沈梓菱。
他们的衣角在风中轻轻飘动,朝皇宫方向匆匆而行,夜色中,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在远方。
在这越发沉寂的夜里,一名匆匆的信使急切地出现,声音带着几分忧虑:
“宗将军,有个来自玄菟城的紧急消息——御太后病重了!”
宗宇凌闻言,神色顿时凝重下来,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道:“原来如此,难怪德寂尘一直未现身,现如今这局势...”
宗宇凌步履匆匆,踏入金龙殿时,脸上尽是沉重之色。他径直走向坐于龙椅上的德熙茗,低声叙述着紧急奏报,
“陛下,玄菟城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御太后的病状恶化。”
德熙茗闻言,手中的奏折顿时滑落,一时间,她的眉宇间充满了担忧与思索。
“这么快吗...”
她自语般低吟,沉浸在对御太后病情的考虑中。
“德寂尘此行,确然是因为御太后病危。”
宗宇凌继续解释,促使德熙茗更为关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德熙茗凝视着窗外初露的凄凉景色,叹息道,“严冬将至,或许是时候做些准备了。”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未来日子的艰巨与忧心。
宗宇凌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轻声试探性地问道:
“那陛下,既然德寂尘不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趁机拿下上京城了?”
德熙茗却是果断地摇头,声音坚定而有力:“不行!”
她深深地看了宗宇凌一眼,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德千禧的立场我们还不清楚,再加上御太后的情况不稳,一旦归天,德寂尘一定会立刻返回。我们现在若是与幕府正面冲突,等于是自寻死路。”
宗宇凌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了理解的表情:“陛下说得对,是臣过于急躁了。”
他顿了一顿,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继续询问:“那么接下来,陛下有何打算?”
德熙茗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可动摇的决意:
“考虑再三,我们必须亲自前往玄菟城,朕要亲眼看到御太后。”
宗宇凌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难掩惊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
“陛下,这计划未免太过鲁莽!”
德熙茗却是摇头,声音更加坚定:
“不仅如此,沈钰、沈梓菱,他们也要随朕一同前去。此行意义非凡,我们的阵容越庞大,越能显示我朝的威严。”
宗宇凌皱眉,心中忧虑不已,他小心翼翼地提出反对:
“但陛下,玄菟城乃德白洺掌控之地,那可是幕府的老巢啊,此举极有可能引火上身,太冒险了。”
德熙茗的眼神坚如磐石,她轻轻搓着手中的玉佩,平淡的声音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是的,宗宇凌,此次旅程对朕而言,不仅是平定德白洺的关键,更是一次深入敌境的探索。”
她目光转瞬,似有所思,
“朕一直未曾亲自踏足玄菟城,了解其地势人文对我们极为重要。”
她目光扫过宗宇凌显然的犹豫,微笑着挑起话题:
“难道宗宇凌担心朕不能保护好自己吗?还是对朕的决策有所质疑?或者说,你不想去?”
宗宇凌忙摇头,语气里夹杂着深深的忧虑与尊敬:
“绝非如此,陛下知臣,因局势险恶,臣心中不免担忧。”
他郑重其事地抬起头,目光坚定:
“但若陛下决意前往,臣宗宇凌愿为先行探路,誓死保陛下周全。”
德熙茗闻言,嘴角掀起一丝微笑,赏赐般道:
“好,那就一同前往吧,朕相信你的忠诚与能力。”
德熙茗以一种带着无言的力量的肯定点头,宣布道:
“那便速速前往中宫,按照朕的旨意去传达。”
她随即用温柔而坚决的声音对宗宇凌说:
“心存忐忑是人之常情,但宗宇凌,你得信任朕,朕自有对策。”
宗宇凌向她低头,眼眸中依旧掺杂着担忧与敬意,他轻声回应道:
“陛下之言,臣自当遵命。”
尽管如此,他的步伐向中宫移动时仍透露出迟疑。德熙茗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知晓宗宇凌对这件事情的担忧程度,但她的双手更紧地攥着那块寓意深远的玉佩,她的双眼不只是凝视着前方,更像是凝视着未来的一切变局,深邃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