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自知的家伙
作者:雨天的熊孩子   被杀手女友打破的日常最新章节     
    远去的轮廓和身影,在那名为记忆的深海中将她的意识推向远方。
    “风...”女人挪动着干巴巴的唇角,细微的声息从她的口中传出,紧闭着的细美眼帘也在此时缓缓睁开。
    “得手了吗!那就快点把人带来!等等...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雇主!”
    聂绫月无声地在那干草堆上支起身子,浓重的潮湿阴冷感令她此刻单薄的身体不禁瑟缩了一下,那铁栅栏外,一名戴着黑色猫脸面具的身影站在那儿,痛恨地咬着拇指上的指甲,看上去心情不佳。
    片刻后,那人偶然地转过脸,注意到了不远处已经醒来的女人后,先是一愣,随后将手上的通讯器收了起来,双手后背缓缓地来到牢房的铁门前。
    那人身边的随从将生锈的牢门,缓步走近的阴影将女人身边仅有的微弱光芒遮去大半。
    “感觉如何呀?聂大小姐?底下的人下手没什么分寸,是本人招待不周了,不知聂小姐...”有点厚重的鼻音,带着一丝难掩的嗤笑和得意,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不用装神弄鬼,聂岚,你真是彻头彻尾地无药可救。”
    如湖水般平静而冷漠的话语,令原本镇定自若的男人霎时间像是失去了冷静一般,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您这是在说什么...?”
    “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良知和底线的话,就赶紧收手吧。”
    面具下,聂岚的脸早已开始扭曲,他两眼圆瞪地注视着坐卧在面前的女人,冷艳而洁净的脸庞早已被尘土弄脏,明明当下的处境是如此狼狈,但只要对上那双无所畏惧的美眸,就令莫名他觉得,此刻狼狈的一方反而是自己。
    “哼!收手?聂绫月,你还是如此地不可一世,如此地令人厌恶,让我做到一步的人就是你!事到如今就算你求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他端详着聂绫月身上那件与她穿着不搭的深色夹克衫,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你的心眼还真多,不过很可惜,虽然费了不少力气,我的手下已经抓住聂绫雪了。”
    聂绫月原本淡漠的脸庞短暂地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动摇,在聂岚眼中像是终于扳回一局似得,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却被一道冷厉的视线吓得一颤。
    “你真是无药可救,雪儿她自始至终都叫你一声哥哥,哪怕知道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因为她的心太软了,父亲才会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机会!为了眼前的利益,你可以牺牲掉那位大伯母,牺牲掉自己的良知!你简直烂到了极点,早知道我就不该对你心存侥幸,应该让你再无翻身之日!”
    那锐利的视线中吐露着最为直接的指责,看着这本该十分狼狈的女人一字一句地斥责着自己,他应该觉得好笑才对,因为现在自己才是掌握主导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是这种时候,这种被聂绫月压制着的感觉却依旧如附骨之蛆一般缠绕在他的心中。
    嘟嘟嘟---!
    不明的怒意和焦虑,在聂岚刚要出口反驳之际,微弱却又清晰的震动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聂岚急急忙忙地将通讯器接起,那头传来了一个轻快而充满戏谑的男音,许是因为牢房中过于静谧,声音变得十分清晰。
    “你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呀~聂少爷?我们的话都还没聊完,就忙着和女人吵架么?”
    “有什么条件之后再说!现在就把人带来...“聂岚的身形明显一滞,他咬着牙,此刻的样子显得有些没有底气,只不过转念一想,下一秒,他摘下面具,嗤笑着看着聂绫月并对通讯器那头的人命令道:“不,把那个丫头就地解决掉,哦对了...你们要是喜欢,也可以好好地享用一番名门小姐的滋味!”
    扭曲的笑容,随着聂绫月逐渐变得阴冷难看的神情,化作了更为愉悦的心情,就是这样!聂绫月,你就好好地后悔吧!
    “聂岚,你敢!”冰冷的视线,仿佛要将眼前的青年切成碎片一般的刀锋,纵使是这种时候,仍然让聂岚不由得被她的气势一惊。
    “你看我敢不敢?!要怪就怪你多管闲事,赶尽杀绝!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是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惜牺牲掉母亲徐氏来平息幽城那次事件对自己的影响,虽然这段时间费了不少力气,但好歹在家族中布置和父亲聂宁宏的地位没有受到更大的波及。
    聂宁河因为身体原因,在从幽城回来之后便全心地开始了静养,聂绫雪那边没有过多地追责他们家,这在他看来本该是一件庆幸的事,本来这件事应该就这样揭过去才对!应该这样才对!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提前结束了长期国外业务的聂绫月居然回来了,还动用各种手段,将过去一些与他有关,对他不利的事情全都扒了出来,连和他有关的那些家族族老都没能幸免。
    支持他以及与他有关的家族派系一时间都是举步维艰,有的墙头草更是为了保全自身向聂绫月提供了不少对他不利的消息,这一系列的状况从发生到现在不到两周,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如今可谓是岌岌可危,就连一些旁系的年轻人也在背地里议论他!
    这个女人,一定从很早之前就在针对他了!不然怎么可能手段如此果断快速!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聂绫月!没有聂家姐妹在的话!
    “要是雪儿少一根毫毛,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聂绫月怒视着他,她强硬的态度让本该占据主导的聂岚都不由得怀疑这个女人是高傲惯了还是疯了,到这种时候还是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
    “那你也得有那个机会!等我处置了聂绫雪,好好地欣赏完你追悔莫及的样子之后,就该轮到你!你居然回来这里,那你就多少知道这儿的主办方是怎样的一种组织,只要你们姐妹都死在这个地方,一切就都解决了!”
    “呵呵...”聂绫月笑了,她看着聂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可悲:“我看你脑子里早就被浆糊给冲昏了,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么?你以为我来这儿之前会什么准备都没做?雪儿和我要是出事,你绝对会是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那个!”
    “你...!”聂岚一愣,听着着肯定的说辞,原本被嫉恨恼怒灌满的头脑似乎一瞬间冷却了一点,因为顾忌,因为对这个女人的了解。
    “喂!你们吵够了么?要是吵够了,不妨来听听老子的看法如何?聂少爷,之前虽然收了你的定金,但我现在有点改变注意了,要我办事的话...原来价格的五倍,五千万!”
    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传来,令狭小空间中的几人都是一顿,下一秒聂岚宛如难以置信一般恨声道:“你开什么玩笑!价钱一开始就谈好了,你...”
    “那就没办法了~不远花钱哪里能买到好的服务?我可不是做慈善的,拿钱办事才是我的信条,就你那一点小钱,让我和我的弟兄们犯险~万一你转头反悔了,既不付钱还把错都推到老子头上,我可是会很麻烦的~聂家的名声,就算是在阿尔基亚也是流传着不少传闻的~”
    “五亿!只要聂绫雪,只要我妹妹平安无事,我可以给你五亿!并且保证聂家绝不会追责你和你所在的组织!”
    一个响亮而沉稳的声音当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聂绫月的话让通讯那头的人和聂岚都顿住了。
    “聂绫月!你!!!”
    “哈哈哈哈~听到了么?聂少爷,聂小姐愿意出五亿,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真不巧现在暂时有点事,我回头会在联系你,如果你不能拿出比聂小姐更令我满意的答复,那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站在谁那一边哦~”
    “等等!葛兰特,你...!”聂岚还想说什么,通讯却已经被阶段了,他缓缓地放下那个陈旧的通讯器,恶狠狠地看向一旁的聂绫月:“你!你---!”
    “唔--!”
    下一秒,聂岚宛如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扑向了聂绫月,他用双手紧紧扼住了女人的脖颈,强力的痛处和窒息感令有伤在身的聂绫月一时间疲于反抗,表情痛苦而决然地等着眼前的人,挣扎着扒拉着缠在脖子上的手掌。
    “少爷...!这!”一旁,聂岚的随从见状,顿时慌了神,不知应不应该上前劝阻。
    “唔啊...啊!”
    窒息感,远去的意识,周遭的空气和水滴声似乎在此刻都变得逐渐清晰,然后又骤然模糊,就在女人因为缺氧而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冰冷的碎石块击中了聂岚的手掌,令他吃痛地放开了扼住聂绫月的手掌。
    “怎么在这儿会有这种无关者?余兴的闹剧么?你这儿的安保工作,是不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漆黑的斗篷,藏在阴影下的脸庞,以及那闻之森寒的话语,无不令在场的人为之一凝。
    男人身边的那个魁梧却有些畸形的身影闻言,静静地低下头道:“是小的疏忽了,里面的,还不赶紧出来!谁准你擅自乱动老子的实验体的!”
    “我...”聂岚才要说话,却又硬生生地将口中的字符咽了下去,空气中那股阴冷到可怕的气息,以及那位早前被他花钱买通的畸形侍者对他发来的警告,令他变得哑口无言。
    下一秒,他在随从的帮助下迅速起身,并在畸形侍者的首肯下灰溜溜地离开了此处。
    斗篷下,男人平淡无波的视线静静地注视了昏死在那儿的聂绫月一眼,随后朝自己身后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哑奴招了招手,对方立刻像是了解了他的意思一般,缓缓地退出了此处。
    “闹剧我也看够了,魅那边...有没有吩咐过你什么?”依旧是毫无感情的语气,仿佛比这阴暗的地牢要更加晦涩暗沉,令人窒息。
    “额...这...”畸形侍者迟疑着,没有立刻回答。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理由么,陆博士?”
    “不、小的不敢...”畸形的侍者应承着,但那迟疑的态度依旧不见衰减。
    过了片刻,男人理了理斗篷的一角,那被水滴浸湿的地方令他两眼微眯:“罢了,带我去实验室看看吧,也许快下雨了。”
    陆博士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悄悄地打量了一眼这位突然造访的男人,随后如释重负地开始为其引路。
    此时,某处还算开阔的空地上,一个脸型瘦削,体态修长魁伟的男人正盘坐在一个中型的帐篷内,他两手撑在膝盖两侧,目若鹰隼般地盯着一个被人按倒在他身前的青年人,脸上勾起一丝笑意。
    男人名叫葛兰特·桑达姆,是目前拥有筹码数排行第一,整个游戏身价最高的人,除此之外,只看他此时扎营的规模和人手的数量,也能察觉到他的队伍拥有数一数二的人数规模。
    而在他身前被人左右按倒,发丝凌乱,满脸尘土的青年,则是位于前五排行的扶桑花海院集团继承人之一,花海院剑吾。
    “本来以为是手下的小子在开玩笑,没想到居然真的逮到了花海院家的少爷,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小~你说我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向花海院京介那老头要比赎金呀?”
    葛兰特笑着,从手下的手里结果一瓶自带的葡萄酒,用嘴咬开瓶盖后,往肚子里猛灌了几大口。
    “没用的,我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分家少爷,家主大人不会为了我花费力气,更何况在这场游戏结束前,你也没法联系到扶桑那边。”
    两个人都用着相似程度的华国语交流着,许是经常与华国的业务打交道,这两个人对用华国语交流都不陌生。
    哪怕自身的处境十分狼狈,花海院剑吾也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在葛兰特看来,这种桀骜不驯的态度不过是一种不知死活的表现,他不喜欢在自己面前虚张声势的人,换做平时,这个人早就被他拖下去先打断几条骨头再说了。
    正因为他和花海院家打过不少交道,他才明白,与他的组织同样身为地下黑道势力的花海院家,在对待血统纯度的观念上,完全能在他认知的所有家族势力中位列首次的地位。
    所以身为分家少爷的花海院剑吾虽然有着继承人的身份,实际地位却和宗家的人相距甚远。
    花海院剑吾来这儿的事葛兰特没多做干涉,一是觉得捞不到好处,二是他没兴趣去对付一个自己看来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更何况,他和来这儿大多数人不同,可是知道不少内情的。
    “那还真是可惜~不过也是,我听说京介老鬼最近在替自家闺女筹划和华国某个财团的联姻来着?哈哈...那么不受待见的花海院少爷,看来连你的家族都希望你死呢?”
    花海院剑吾眉头一皱,迟疑了片刻后,闭眼沉声道:“要杀要剐随你便,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
    “嗯嗯嗯~也是,我当然相信花海院少爷的判断,可信了!不过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来人,把花海院少爷带下去,和那位美丽的大小姐一起看好了,当猎人的,摇钱树谁会嫌多呢?哈哈哈~”
    花海院剑吾眉头紧锁,却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葛兰特的手下将他拖了下去。
    片刻后,当被他五花大绑地丢进了另一处帐篷中后,那两个押送他的人便理都不理地退了出去。
    身上疼痛和伤口的血腥味令他感到很是难受,正在他挣扎着想要给自己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时,赫然听见帐篷的另一边传来了稀疏的响动。
    在他的不远处,早已存在着一位先来的狱友,那纤细的身影被麻绳死死地绑住,手脚紧缚,口中也被塞进了一个布团,白皙靓丽的脸庞上沾满了泥沙,却依旧能看出那天生丽质的面容轮廓,此刻,那双浅蓝色的碧瞳正警惕而又有些害怕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