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将军当然不会因为一张纸条,便贸然前往东郊。
自古兵不厌诈。
区区一张纸条,上面什么原由都没有写。
便想让他去纸上写的地方?
若真是去了,那便是愚蠢!
他心下思忖,将军府这是被别人盯上了,还是只有自己被盯上?
这股蠢蠢欲动的势力,是个人恩怨,还是哪个组织!
萧老将军不动声色将纸条塞进袖口里头。
现在大儿子在京都,掌握着精锐兵力。
二儿子目前正在秋试。
他切不可随意出事。
想到这,萧老将军锐利的眼眸,环顾四周一会后。
便迈开大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所过之处,衣角拂起一卷儿风。
许久,隐匿在暗处的长巳冒出头来。
他注视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萧老将军并没有对那张字条产生兴趣。
长巳环抱着胳膊,眼睛转动。
思索一会,他决定既然萧老将军不愿意去,那他便引过去就是。
*
季白醒来后,天已经大亮。
雨后天晴,四处散发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味道。
他伸了个懒腰,忽觉某个地方些许不适。
“呃……”
季白探手撑着后下腰,顿感不妙。
昨晚萧天烬不会在浴桶里,又把他给透了吧!
越用心感受越觉得像是。
季白无奈抚额头:“真是禽兽!”
他自己竟然也是睡着了,当时一点也没发觉。
季白拖着纵欲过度的身体,起床洗漱一番,准备换身便装去看望姐姐。
前几日他同萧天烬商议,要去看望姐姐。
萧天烬思索良久,才答应他。
但只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除去来回路上的时间,真正同姐姐能说上话的时间也不多。
萧天烬特意叮嘱他,出了府以后换上男装,再戴好帷帽。
马车他会从外面租一辆。
府里的马车是不能给他坐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季白简单打扮一番,提着个小包裹,出门就看到苏六老实地守在屋前。
想起昨夜种种,还有萧天烬抱着他出门时,苏六便站在此处,他定是都看到了。
季白低头掩饰面上不自在,轻轻咳了一声。
“少夫人。”
苏六面色如常,并未有异。
季白稍稍放下心来。
“今日我出去一趟,约一个时辰后回来。”
说着,他拿出萧天烬给他的腰牌。
“少将军已经准了我的请求,今天你不用跟着我,我谁也不带。”
苏六点点头。
既是少将军准许,他哪还有什么话可说。
季白顺利出府,找了个僻静之地,换上萧天烬不常穿的便服。
又用萧天烬给他的碎银两,租了辆普通马车。
“车夫,麻烦到东郊三十里处。”
车夫应了一声,举起马鞭,拉起缰绳,正准备启程。
季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立马叫停。
“车夫,我去买些东西,很快就好,等我片刻。”
季白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往糕点铺子跑去。
他买了些甜点,又转身往旁边的铺子里拿了两盒上好的胭脂水粉。
忽而又想起,自己的那两间铺子,虽然一直有掌事的在打理。
可他许久未上门视察,也不知道现在如何?
眼下,还是看姐姐要紧。
季白拎着几样东西,飞快跑回来上了马车。
车夫吆喝一声,马儿便踏起四蹄,往城外东郊奔去。
*
萧老将军明显感觉危险就在附近。
那双如恶兽觊觎猎物般的眼神,就在他周围,且现在表现出的恶意,比早上下朝时更加明显。
他不动声色,放缓了脚步。
眉眼中的厉色越来越盛。
待走到一个偏僻处时,他猛地一个转身。
夹在他手中的一把短刀,倏地如离弦的箭般,嗖嗖夹杂着风声,向某个地方轰然而去。
唰!
一道人影直冲上天,飞刀没刺中。
萧老将军眼疾腿快,踩着一处断石,便紧跟而上。
长巳一身短打,戴着头巾蒙着脸。
眼看着萧老将军跟上来,他暗哼一声。
这样便好。
他没有只顾着跑,反而是转身迎上,虚虚地使出几招。
论武力论劲道,长巳不是萧老将军的对手。
论对打和拼杀经验,他也不是这位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老将军对手。
但他轻功好。
今日之目的,原本就不是要对战老将军。
迎上去打几下,也不过是放长线想将萧老将军引到东郊处。
长巳打两下便调头就跑。
如此反复,倒真引得老将军好胜心与怒火直冲天灵盖,对着他紧追不舍!
*
季白按着萧天烬说与他听的地址,又拿出画的草图。
眼见差不多快到地方,他让马车夫停下。
付了赏钱后,他又独自行了小二里路。
这才看到一处二层独立楼院显在不远前。
季白心里一阵激动,将戴着的帷帽拿下,两眼切切地盯着那处房屋。
有多久没见到姐姐了!
一瞬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口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头,一时间他竟有些激动踌躇再三,不敢向前。
这时季白才明白,什么叫近乡情更怯。
他现在就宛如归家的游子,每往前走一步,心里就激动一分。
季白刚一出现,小楼的护卫便发现了。
丁七逮眼瞅着来人,眼里十分诧异。
这人的相貌,怎么同少夫人一模一样?
他仔细瞧瞧,来人在相貌上八九分像,只个子更高,肩膀头更宽些,眉眼似乎更加英气俊朗几分。
他心中特别纳闷。
此时的丁七,并不知晓他日夜守护之人,是季白的嫡亲姐姐。
依照惯例,他飞身上前,拦住来人。
像对待别人那般一样询问:
“这位公子,此处为我家少夫人休养之处,外人无故不得近身,还请离开。”
季白抬眼,看着护卫,亲切地叫出名字:
“丁七,是我,我是……”
他想了想,改口道:“阁下便是丁七护卫吧?
在下季白,是你家少夫人的家弟,烦请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