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没想到,萧天烬非常利落地就答应他。
本来他还准备好一肚子话,要同对方周旋一会。
他都为萧天烬想好各种理由,并准备好对应的话。
却没想到萧天烬答应得很干脆。
季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认为萧天烬吃软不吃硬,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谢谢,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不打扰你。”
季白放下茶杯,站起身欲走。
“等等。”
萧天烬出声,喊住他。
季白心说,果然是有要求?
萧天烬抬眼,直视着他。
眸子漆黑,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你知道你姐姐的下落么?”
这是萧天烬第一次同季白提起姐姐。
季白愣了愣神,旋即摇头:
“大婚那天,她突然消失。
后来我在长公主府见过她一回。
再之后,便是在春公子唱戏的那天,我远远见到她一面。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他说完,眨了眨眼,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萧天烬,希望你能帮忙找到姐姐。”
萧天烬没有说话。
不用季白说,他也会去找出来,毕竟那是他要求娶的妻子。
“季白。”萧天烬喊着他原本姓名,“等你姐姐回来,你便不用再禁足,可以出府。”
这是……
提前叫他做好准备,让他出府?
季白心下一颤,没由来的发痛。
只是片刻,他又立马稳定心神。
也是,等姐姐回来,他便没必要在府里待下去。
那时,他便是自由身。
“你这段时间,在府里不要乱走,尽量待在房中。”
季白哪里不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萧天烬是让他好好待在屋中,不要和其他人产生交集。
以防他姐姐进府后,被别人察觉出来有问题。
尽管他同姐姐模样十分像,生活和说话以及一些习惯,还是有些区别。
萧天烬这是怕有心人识别出来。
季白自嘲一笑,鼻子一酸,抬眼瞅着萧天烬:
“你不说我也不会乱走,毕竟我也怕碰到随时都会兽性大发的下流胚子。”
萧天烬浑身一滞。
这个下流胚子,说的是他?
萧天烬紧绷着下巴,胸腔处荡起一股不言明说的躁动。
季白摸着胸前的银锁坠,认真道:“你也不用处心积虑暗示我,我比你更想姐姐回来。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到时候,姐姐回府,我自然会悄悄退出。”
萧天烬听了这话,喉咙滚动。
有风从窗户外吹进来,他却觉得有些热。
看着季白微微发红的眼眶,他脱口而出:“在那之前,还请你做好本分。”
本分?
季白以为他说的本分,是之前说好的待在府里不许外出。
以及少同府上其他人来往。
季白这段时日,本就不喜欢外出。
他暗暗捏紧手指,沉默着转身离开书房。
玉红带着大夫,从小门刚进府,便被守着的几个护卫拿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在地,连同与她一起来的大夫。
大夫吓得浑身发抖,吓得都说不出话来。
玉红蹲在地上,急着辩解:“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去外面找个大夫,没做其他犯法的事。”
护卫们拿出明晃晃的刀,抵在玉红和大夫的肩膀上。
“有话留着跟少将军说吧。”
玉红瞪大眼睛。
少将军?
他为什么让护卫堵着自己,莫非,少夫人拜托她的事情败露了!
那也不用如此凶神恶煞抓人吧。
玉红和大夫被押着带到书房。
萧天烬头也没抬,吩咐早就等候着的嬷嬷去搜玉红的身。
黄金锁坠没搜到,搜出来几张银票。
玉红脸色惨白。
她心里的预感非常不好,已经感觉到危险逼近。
嬷嬷将银票上交到萧天烬手里。
萧天烬看着上面数字,沉着面色,问玉红:
“你一个新进府的丫环,哪里来这么多的银票。”
玉红稳住心神,不停地摩挲着手:
“这……这是奴婢的私房钱,是祖母留给我的。”
萧天烬指着银票,淡淡地说:
“这银票面上总共可以兑三百两银钱,你祖母是做什么的,你又是做什么的,能存下这么多银子?”
“有这么多银子意味着什么你不懂?三百两银子可以买二百多亩良田,可以买十来间商铺。”
“有这么多的银钱,你为何还要进府,做一个下等丫鬟?”
玉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那三百两银票,是她把喜雨给的黄金锁坠卖了,换来的。
“奴婢怕惹人眼红,招来祸事,所以才想着进将军府保平安。”
玉红低着头,跪倒在地,编着理由说着胡话。
萧天烬呵呵一笑,将银票重重往桌上一拍。
“你说这是祖母留给你的,那如今她在哪里?”
“她……她如今不在京都。”
“哦?这就奇怪了,银票上写的出票日期是今日。
莫非,你祖母有瞬移大法?
还是说,你亲自背着几百两的银子去兑换的?”
玉红认不得几个字,她原本想换成银票好收藏。
万没想到,上面的字她好多不认识。
自然也没认出有出票日期字样。
“老实交待,这银票哪里来的,你如实说出来,我可以免你死罪。”
萧天烬说话平和有力。
他既没有吼,也没有厉声指责,反倒像是拉家常。
但语气中的威严,和不容忽视的气势,仍令玉红吓得战战兢兢。
“少将军,请恕奴婢的罪。
今天少夫人身体不舒服,她身边的喜雨便私下找到奴婢。
让奴婢去帮她,去请外面的大夫来给少夫人诊病。
奴婢本不想去的,可是喜雨给了奴婢一件纯金的坠子。
奴婢怕坠子惹眼,这才去换成银票。”
萧天烬冷冷地盯着她:“少夫人身体不舒服,他有什么病不去找老夫人,不来找我?反而去请你一个不相识的丫鬟?”
玉红跪在地上,“少夫人最近总是犯懒,身体不爽利,吃不好睡不好,又呕吐,怕是有喜了。
她怕提前说了,万一不是,让你空欢喜一场,所以才请外面大夫……”
萧天烬冷笑一声。
有喜?
少夫人是男子,哪里来的喜。
萧天烬吩咐其中一个护卫:“先把大夫拉出去,我等会再问。你叫玉红?”
“是,少将军请你相信奴婢,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萧天烬垂着眸子:“你是陆青微身边的?”
“是。”
“你出去找大夫的事,她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