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坐在案桌旁。
他脑子里思索着竞赛题目,要原创一个什么样的剧本。
还有,他得开口向萧天烬说自己要去参加竞赛的事。
喜雨回来了。
“信已经送回季府了,小姐。”
“嗯。”
季白回应了声,继续想问题。
喜雨没有打扰他,自顾拿着两坨棉花团,绣起肚兜。
这是帮季白专门做的塞胸软棉垫。
总不能让自家少爷,天天在胸前塞馒头。
“少……小姐,奴婢心里担忧,昨晚新姑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季白抬眼,扯着紧绷着的高衣领道:
“没事,萧天烬一副君子做派,不勉强女人。”
“昨夜我说身体不舒服,他没有把我怎么样。”
喜雨听了,心下宽慰不少。
新姑爷不像其他军营里的糙汉子,是个会疼人的。
加上今天给老将军和夫人奉茶时,新姑爷护着小姐向着小姐。
看来小姐以后在府里,也不会受气。
“唉……”
喜雨叹着气,“真盼望小姐快些回来。”
小姐为什么要跑啊?
萧少将军一表人才,性格沉稳,又是个知礼数的。
小姐嫁过来一定很幸福。
现在少爷在这府里乔装成小姐,害得少爷同她都是提心吊胆。
生怕露馅。
季白坐正身子,悄声提醒:
“喜雨,小心说话,谨防隔墙有耳。”
喜雨吐了吐舌头,虚虚着嗓音:“知道了少爷。”
“喜雨,我问你,姐姐在成婚前几日,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寻常的话,或者有没有反常举动?”
喜雨是季清的贴身婢女。
若是她有什么反常行为,喜雨应该会略知一二。
季白现在怀疑,是不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喜雨努力想了半天,摇摇头:
“没有,小姐自接到赐婚的圣旨后,似乎消极了一两日,后来情绪就一如往常。”
“那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说她有没有暗自倾慕的人。”
“这个奴婢不知,不过按照奴婢平时看到的,小姐应该没有私下喜欢的人。”
“你觉得姐姐,会是在婚前逃跑的人么?”
“奴婢想她万万不是那样的人。成婚那天,小姐跟平时一样,面色平静。
嬷嬷送来衣裳时,她说要去小解。
后来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小姐回来,奴婢去查看,就再也没看到她。”
季白思考一会,点点头。
一个大活人,要想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靠她一个人根本办不到。
“对了,其实有件事奴婢还没跟你说。”
季白闻言,浑身一震。
他还以为喜雨要跟她说姐姐的事。
结果是说萧天烬。
喜雨坐正,一脸笑意:“刚才姑爷离开前,老夫人差遣两个婢子过来,说是给咱们房添的下人,伺候你和姑爷。”
喜雨将她离开前看到的事,汇报给季白。
“那两个婢子模样不差,水灵灵的,不过姑爷给推了。”
季白闻言,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调两个婢女过来,一来是在他身边安排自己人。
可以时刻盯着他。
二来,挑两个样貌不错的小姑娘,也是为萧天烬填房。
萧天烬如今二十有三,却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
一般贵胄之家,男子十几岁便会赐贴身丫鬟,启蒙房事。
甚至房里添几个丫鬟都不稀奇。
到娶妻时,身边的通房有的也会抬为妾室。
连萧景之那个萧老二,也有一个丫鬟。
像萧天烬这样“洁身自好”,到成婚时依然是童子鸡的,还真是凤毛麟角。
“看来萧少将军,对咱们小姐真是情根深种,痴心一片。”
“时时刻刻为咱们小姐着想。”
喜雨夸着新姑爷,眼里露出羡慕又神往的表情。
季白听她如此说,却有别的思考。
奉茶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萧老夫人对他有看法。
现在他刚新婚第二天,老夫人就送两个漂亮丫鬟过来。
感觉更像是给她添堵。
没想到,这事竟被萧天烬一口回绝。
虽说萧天烬这是为他考虑,可在萧老夫人的眼里,儿子一直为妻子说话,很难不惹婆婆不满。
第一天就让婆婆不高兴,以后,姐姐不会被为难吧……
喜雨绣好肚兜后,往季白身上一比划,满意点点头。
“少爷,老夫人赐了几匹上好的缎子,奴婢想着该给你做几件新衣裳。”
季白点头:“少做两件,做的时候全部做高领。剩下的布匹都留给姐姐。”
“少爷……”
“叫小姐。”
喜雨轻轻拍拍自己的嘴,懊恼地纠正过来:
“小姐,这香囊精致漂亮,你戴上身,一定好看。”
“是好看,不过那股香味我不喜欢闻。”
“这是老夫人送的,你且先戴在身上几天,也让老夫人高兴高兴。”
季白想想也是。
多讨好老夫人,以后姐姐回来,在这府里的路也好走。
*
晚上季白早早就歇下。
为安全起见,他穿了两层里衣。
他裹在被子里,祈求萧天烬公务缠身。
最好晚上没时间回来。
季白睁着两眼,一边思索着浴佛节之事,一边默算着时间。
约摸三更天子时,季白听到推门声响了。
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
萧烬天回来了!
季白心里打了个颤,昨晚上说身体不舒服,今晚上还用这个借口?
“夫人?”
萧天烬见被窝里探出两只眼睛,支愣愣地盯着他。
一时哑然失笑。
他整个脸部线条平时很冷硬,身上又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
这突然一笑,整个如冰雪逢春,枯木发出新芽。
极具感染力。
季白听到他喊自己,有些懊恼。
光想着怎么躲过今晚,没想到不由自主地探出头来,被发现了!
“夫君,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这么晚还回来干嘛,歇息在外不好么。
萧天烬扬起一抹微妙的笑意,款步走到床边坐下。
他伸出手,爱怜地摩挲着季白的头发。
幽深而沉邃的目光,瞧着季白不小心露出来锁骨,眉眼微动。
“这么晚没休息,夫人在等我?”
萧天烬长年混在军营,手心手指都粗糙。
他的指腹轻揉着季白的青丝。
不经意间揉到他的头皮,粗粝的触感,惊得季白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