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丫鬟这样问她,陆青微面上不屑:
“萧景之那个草包,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哪有干大事的本事。”
“大表哥不一样,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年纪轻轻就立功勋,不过二十有三就已经是从一品武官。
若成了他夫人,以后享不尽荣华富贵。”
绿梅还是不明白:“可是现在府上老夫人当家做主,你嫁给二少爷,以后也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呀。”
陆青微瞅了她一眼:“萧景之这样的人,给他一座金山,以后也有坐吃山空的危险。
我可是有志向的,富贵我要,保障我要,名利我都要。”
“一个有才华有能力,一个徒有其表,我当然要选前一个。”
绿梅听懂了,她点点头:“表小姐你实在是有远见!”
陆青微呵呵一笑。
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一屁股坐到软榻上。
“连三王爷家的乐阳郡主都对大表哥痴心一片,所以说我没选错人。”
“听说郡主昏迷不醒,大少爷已经前往。”
“呵,那个乐阳郡主,之前仗着自己是三王爷家的,逼大表哥娶她,真是愚蠢至极。
她也不想想,三王爷是先帝最疼的小儿子,和当今皇上有不少过节。
若不是先皇薨逝前,留下遗嘱,让当今圣上善待三王爷。
三王一族怕是已经被软禁起来。
大表哥重兵在握,皇上怎么可能会让他去娶乐阳郡主。”
“听说她昨晚伤到了。”
“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故意骗大表哥去看她。”
绿梅摇头,告诉陆青微:
“应该不是装的,这事都惊动皇上,是皇上召见大少爷,让他去协助三王爷办理此事。”
*
三王爷府后院一处地下暗室。
莆草团上坐着一个清瘦的女子。
她被蒙上双眼,双手反绑住。
自她被抓进来的那一刻,她就非常安静。
不言不问,不吵不闹。
她靠在墙壁,坐在那里,与昏暗光线融为一体。
若不是还有浅浅的呼吸声,负责看守的长巳都要以为她是雕塑。
“喝不喝水?”
女子被绑进来后,一天一夜未进米水。
长巳没等到主人接下来的吩咐,暂时留着她。
“可以。”
女子的声音份外清丽好听,仿佛山涧泉水流动。
长巳端来水,送到她嘴边。
喝完几口后,女子便又坐着不动。
许久,长巳瞥眼看向她:“你不好奇是谁绑了你,为何被绑来此处?”
一般女子早就惊慌失措。
不是大喊大叫,就是嘤嘤哭泣。
见多了其他人的表现,突然碰到一位如此反常的人,让长巳觉得稀奇。
女子隐匿在昏暗中,面无表情:“好奇你就会告诉我?”
“不会。”
“不会你问什么。”
长巳不说话了。
他觉得自己纯属多嘴。
想起昨晚的荒唐事,长巳跟做梦似的。
昨天乐阳郡主吩咐一队暗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季府,将季小姐掳走。
季小姐被关押此处后,眼睛被蒙上,手脚被绑住。
乐阳郡主乐颠颠地跑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哈哈哈,萧天烬那个莽夫,我把他的新娘绑来,看他还怎么成亲!”
“这个丑女人,哪点比我好,凭什么他要求娶!”
“我身份比她高贵,样貌比她好看,萧天烬他是不是瞎了眼……”
乐阳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
可季小姐坐稳不动如山。
面对乐阳郡主的诋毁,她一言不发。
跟没听见似的。
乐阳发泄半天,感觉自己像是用力打在棉花上,一点都不解气。
季小姐根本懒得回她一个字。
后来,乐阳郡主大概是说累了,怒指着季小姐:
“我说了半天,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季小姐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差点把乐阳给气死。
“手下败将,不值得我回应。”
乐阳怒瞪着眼睛:“什么?你说什么!”
“你自己说的,萧天烬他不选你。”
“岂有此理,我哪点不比你强,他凭什么选你!”
季小姐是有气人的本事在身上的。
她依然那句话:“凭你是手下败将。”
“……你敢这样说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季小姐稳坐墙角,全身上下只有嘴在动:
“手下败将,不必留姓名。”
“啊啊啊……”
乐阳郡主气得发疯,抽刀想要砍季小姐,被长巳劝住!
杀人容易抛尸难。
何况是季府的小姐,还是大将军萧天烬要求娶的人。
万一人真地死了,哪哪都不好交待。
让一个人消失容易,妥善处理后事太难。
三王府如今被皇上盯得紧。
这一刀下去,很有可能断送三王爷未来的生存之路。
“就算不能要她的命,我也要把她的脸砍烂!”
乐阳郡主双眼通红,她是真被气到。
长巳伸出一手,死死挡住她,不敢让她近季小姐半分。
“退下,你敢拦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训她!”
长巳沉默,依然拦着她。
乐阳郡主容易发疯,做事不计后果。
若让她拿着刀近身,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
绑架季小姐的事他先前不知道。
若是他提前知道,一定会阻拦郡主如此胡闹。
乐阳力气比不过长巳。
正闹着,又听闻下人过来禀报,萧将军的婚事已经礼成。
乐阳怔愣当场!
她看着眼前的季小姐,不明白新娘被抓来,怎么婚礼还能继续?
连气带震惊,一口气没上来。
她一下昏过去。
长巳回忆至此,抬眼沉沉地盯着季小姐。
“你说话这么气人,不怕她真把你杀了?”
良久,季清才平稳出声:
“若要杀我,不会留我到现在。”
“就算她有杀我的心,不是还有你?”
长巳再次闭嘴。
好久,季清终于动了动。
“我要小解。”
长巳将马子提来,放到她面前。
又将她手上的绳索解开:“自己解衣,别想着小心思,你跑不了。”
季清没说话,她知道逃离不容易。
她看不见眼前的男人,但能感觉到他有很强的压迫感。
更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男人对手。
长巳离开几大步,转过身背对着季清。
季清蹲在马子上,好久都没动静。
她遇到难题了。
“喂!”
长巳听到季清喊她,装没听见,也没转头。
季清微微歪着头,眼上的罩布让她一点都看不清。
她将视线移到刚才长巳脚步停止的地方。
“我认生,解不下来,你帮我一把。”
长巳背影微微动了动,手指也慢慢握成拳。
他冷笑一声。
这女人果然在打小算盘。
若她不知好歹要算计,他会直接将这女人砍晕。
“帮我吹个小曲,或者嘘几声。”
长巳手指猛然伸开:……
一阵沉默。
“快些,你这男人不好意思?”
长巳垂眸瞧着地面,眼皮跳了跳。
想了几秒,感觉到身后若有若无的视线,终究还是张口:
“嘘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