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凉觉得自己有做神算子的天赋,他才说过阿姐和使臣团有可能前后脚进京。
结果那一天三伙人不仅凑到了一起,还演了出闹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萧凉正打算出宫迎接阿姐,穿戴龙袍帝冕,意气风发。
他要给他阿姐足够盛大的场面。
却没想到居然能让南域北漠给顺带蹭上。
说回闹剧,见过母亲拎着孩子耳朵回家的,没见过一国世子揪着另一国太子耳朵骂的。
萧弃劝了一路都没让莫罔歇下想杀人的心。
莫罔:天杀的,见面又是漂亮,又是可爱的夸,怎么不睁开眼看看我杵这儿干嘛?
“莫罔,松手,别人看着呢……”萧弃声音压得很低,眼看要步入城门,再不制止,将来有的是人拿这事嚼舌根子。
……
北漠太子,出了名的浪子,若说老秦王花得夜夜笙歌,荤素不计,担个色字,那林羡君,就是彻彻底底的渣。
太子之位位高权重,想娶什么人不行,他国郡主,公主,高官小姐,他说一声,国与国,国与臣的关系不仅能稳定下来,他还能少走几年弯路。
可他就不。
公主?林羡君嫌她事儿多;郡主?林羡君嫌她爹事儿多;高官小姐?林羡君嫌他母后事儿多。
反正不娶,坚决不娶,宁愿纳没权没势的舞姬,也不想碰这些个事儿精。
说不碰,见面又爱聊的很,是个女人他就要上去自我介绍一番。
性格好,地位高,长得帅,这谁不爱?
嘴甜的把姑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回了家找父亲母亲直言非君不嫁。
某人爱说不爱做,耽误了人家青春年华还要倒打一耙,非说人家姑娘黏着他。
坏吧?他的臭名昭着令北漠举国上下为之头疼。
北漠交给他,两眼一闭,算是到头了,因为根本没女子嫁给他。
莫罔以为林羡君的形象传闻多于事实,不可信,结果见面气得他差点拔出辟山刃当场切了林羡君。
萧弃对感情有多迟钝,莫罔对感情就有多敏感。
如果林羡君真的喜欢萧弃,莫罔说不定还会傻乐,因为萧弃百里挑一挑中了他。
各有各的论调,但聊是林羡君的性情使然。
南域二皇子目睹了所有,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萧弃不得了,泰然自若的样子不愧是东齐万万人之上的第一女将军。
刚感叹完,尚闻就看见了萧弃暴躁的,火气不输莫罔的一面。
萧弃太想搞死王望了,这老匹夫屠了关南村还敢跑她面前露脸?
若不是松南谷南域只派了一群上不了排面的小兵小将上场,王望但凡身残志坚一点,这时就看不见他了。
使臣团拜访他国贺礼不会少,别的萧弃不管,王望必须留下。
王望是南域老将,王家是百年武将世家,论地位,不输莫家,只不过少个爵位。
论人品,他有人品吗?
世说人要仁慈,战场之上兵戈相向是迫不得已,关南村呢,那个远离战场,安静平和的小村落怎么他了。
一村的老弱妇孺,壮年男子都没几个,可想而知,某些人至始至终就没有人性。
王望原本藏在使臣队伍里尽可能的装‘消失’,换其他人或许就注意不到了,可惜,看见他的人是萧弃,在南域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事情让她平等的厌恶和嫌弃南域除百姓以外的所有人,这些使臣的脸她会下意识的一扫而过,想看看是多‘聪明伶俐’的人才能想出那些个令人智熄的主意。
好巧不巧,王望的眼睛与阎王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尚闻被萧弃的气势压得一句话不敢说,眼睁睁看着她杀气腾腾的朝着王望的方向走去。
江山代有人才出,王望斗不过萧弃,体力方面是,恢复方面也是。
几个月了,王望摔下马的断腿仍是跛着的,南域一败,他的地位大不如前。
南域皇借此夺了王家兵权不说,还罚了他三年俸禄,曾经为所欲为的王望如今墙倒众人推。
为什么派他出使东齐,自然是拿他赔礼道歉的。
“……”王望怕死,在知道南域上下的想法后,他比以往更加贪生怕死。
萧弃到底是顾及本国颜面,她行至一半,没真走到王望脸上。在战场,她可以随意处置敌方将领,在其他地方,她没那个权力,哪怕她是长公主,是镇南军主将。
“别误了进京时辰,走吧。”萧弃面色平静的走回莫罔身边,然后拉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期间一言不发。
……
南域北漠的车队甫一进城就接收到了来自道路两侧百姓们的打量。
在百姓的眼中,南域也好,北漠也罢,皆为战败国,地位自然低东齐一截。而且陛下也没驱逐他们,这不明摆着可以看。
林羡君没意见,尚闻意见大了去了。
心不安,他看谁都觉得对他有恶意,归根究底,还是要赖王望。
好在萧凉只想自己阿姐早点回宫休息,路上不做耽搁,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宫门口。
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尚闻松了口气。
……
使臣不住皇宫,他们住在宫外的官驿,进宫面见皇帝不过一个流程,见过就算完了。
莫罔在的话,可能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他的心眼总共那么大点,林羡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他不做些什么都愧对京城小霸王的美名。
没有外人时,萧凉莫罔针锋相对,有外人时,不约而同一致对外。
南域的人先一步回了官驿却把林羡君一行留了下来用晚膳,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有猫腻,唯独主人公看起了自己的戏。
“林太子的洒脱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不等回了北漠,带几位东齐的美人回去,当作两国之间的邦交,你意下如何?”
“依我看白家小姐不错,我记得是叫白宣。”莫罔紧跟着道。
白宣推柳家小姐入水发生在萧弃莫罔小时候,柳子玉那时八九岁,白宣和她手帕交,差不多大,现在二十有一。
萧弃一直说自己是老姑娘,其实白宣才是。
她名声臭了,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她小小年纪就能做出害人的勾当,长大也不是什么好鸟。
很多不知内情的人是这么想的。
人天性偏向软弱的一方,在落水者和推人者之中,大家无疑更偏向柳子玉。
她抢朋友未婚夫婿怎么了?再商议商议找下家不行吗?
白宣的委屈连说都说不出口。
“那不行,白老大人的孙女在你去平砂关那会儿就许出去了,朕记得是他们家远房表舅的儿子。”萧凉摇头否决。
“那柳家小姐呢,她应该还未婚配吧?”莫罔又说。
萧弃坐在一边听他俩谝传子,竟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柳子玉同刑部尚书的女儿关系好,出了那么一件事后,原先定下的夫婿,就是从白宣手里抢去的那桩姻缘没有意外的也掰了。
那户人家还把柳白两家的恩怨是非传得到处都是,白宣好歹还有人可怜,柳子玉没有。
她家门第不高,女不下嫁男不高娶,小门小户柳子玉看不上,高门贵府同样不会要她。
求颜嫣介绍又能介绍出什么来?乃至盛乾四年三月,柳子玉依旧待字闺中。
但凡南域的人细问两句,也该明白过来萧凉莫罔的意思,奈何人生地不熟,他们不敢多说。
“多谢东齐皇厚爱,孤会考虑考虑,毕竟嫁娶需得孤父皇母后的同意,孤做不了主。”
莫罔冷笑,这会儿做不了主了?夸人时不是挺油嘴滑舌的嘛。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到点了各自散了,这一天终于是结束了。
萧弃低垂着眼精神萎靡。
实不相瞒,她有点困,沾床就睡的那种。
“我明日找你,今天太晚了,阿姐先回去休息了。”
萧弃开口萧凉哪会不同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
今天留不住阿姐,之后也能留住,看她困得眼睛快睁不开了,还是别拿糟心事烦她了。
萧凉出不了宫,只能目送莫罔和萧弃肩并肩离开,毫无缘由的又有点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