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郭县令指着仵作和捕快,祖宗十八代被骂的快从棺材板里蹦出来了。
实在不怪县令老爷神情激愤,这事儿换谁遇上,心绪也都大差不差的。
白弋之前就允诺了他,只要老实本分,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就能举家上京,当个京官。
搭上这层关系并不容易,眼下可好,临了临了出了事,别说白弋,就算是皇帝亲自微服私访,选拔官员,瞅着雨郭这令人头秃的命案好运都得打道回府吧,若再糟糕一点,脑袋上挂着的这顶乌纱帽还会被当作离开前的赠礼给送出去。
“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死之前在哪出现过或者在做什么都给本官查个水落石出!该死的,别让本官逮到行凶之人,逮到了绝对没他好果子吃!”
这种到嘴的鸭子被人从嘴里拔出来扔了的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绝望,太绝望了……
从丰海开溜的萧思棋重重打了个喷嚏,头一扬,喷嚏的后劲儿把他崩的头晕眼花。
清辞默默抽出一方手帕递给自家鼻涕眼泪一把抓的主子,然后闭上眼睛,全当没看见萧思棋的丑样。
为了饭碗不砸到地上,清辞端得忒辛苦。
……
柔画从昏厥中醒来,睁开眼,眼前雾蒙蒙的,虽然看不清,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她,一动不动。
比起这个,脖子后传来的钝痛让她的思维跟着清明了不少,脑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忆之前发生了的事情,待到来龙去脉清晰明了,眼前蒙着的‘雾’才渐渐散去。
而原先不知缘由的视线,现在直勾勾的盯着没有任何防备心的她看,那来源,竟是一双被交叠堆放在一起的尸体的眼睛。
……
柔画不是良家子,身份是不久前才和人‘私奔’,逃出紫绸巷,至今下落不明的老花魁。
都说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柔画喜欢上了一个相貌英挺,老而不腻的恩客,对方不常来,老姐妹和小蹄子们都说他家里其实并不富有,选喜欢的,不如选有钱的,能保未来衣食无忧。
可年纪大了,哪有什么选择,趁着有人愿意要她,她还恰巧喜欢,不把握住机会,任由其错过,后悔会是一辈子的事。
柔画十岁进的紫绸巷,妈妈好吃好喝养了她二十多年快三十年,到头来,她自个儿卷着包袱,一点银钱也没留给妈妈,跟着男人说跑就跑。
那男人倒还算的上体贴,把原本留在手中找姑娘的银子掏出了一半,给柔画置办了一间屋子用做生活的地方。
既出了烟花酒楼,就没道理再念着以往。
柔画努力将自己当作良家子,将男人当作夫君,谁能料到,男人不过出门几天办个事的功夫,自己便被臭男人们登堂入室。
她恨这些人,恨得牙痒痒。
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但仅凭她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倒是有可能。
……
人在一种不平衡下都有可能失去理智,更不用说恐惧,心虚,憎恶这多方面的情绪杂糅在一起。
她尖叫,因为害怕,所以引来了莫罔和倾岳。
她横冲直撞,因为避无可避,所以干脆撞晕了自己。
或许她也没想到,只这么一下,没有出血,单单是将额头撞红了一块,就叫她丢失了这天的记忆,虽然人痴傻了,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