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到这件事的是萧弃和莫罔,那来再多人他们也不怕。可事实上主动招惹了是非的是萧思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贵王侯。
清辞需要看顾自家主子,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
一不小心就叫人抓住了漏洞,挡住了挥向萧思棋的拳头,没挡住冲他腹部而来的头槌。
比起挨拳头,头槌似乎不算什么,对方使的劲大了自个儿也会头痛脖子痛什么的,属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
清辞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痛是痛的,这没的说。
“清辞,你没事吧?”清辞的举止就没想过瞒着萧思棋,萧思棋眼带打量,仔仔细细的将人检查了一番,无视一旁怒发冲冠的男人,专注的像是在检查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宝贝。
清辞扶额,不管是上了战场,还是在街市上小斗,背都不能轻易的露给外人瞧吧,这大咧咧的样儿,是真没心眼,还是装模做样?
四个男人,手上握着各式‘武器’,有柴火棍,有足有两只拳头大,用来卡大门的挡路石,就连木板门上镶嵌得严丝合缝的斧子都被拔了下来,再次利用。
至于那女人,混战一打响,除了时不时的嗷一声,简直像是没她这个人。
表现上一点也不像个疯子,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精明。
人家家伙事都准备好了,显然是不打无准备的仗,清辞嫌萧思棋碍事,不动声色的把人往身后较安全的地方推了推,免得真刀真枪动起手来,小白兔一样的萧思棋会首当其冲的遭受到伤害。
手上抱着挡路石的男人将对面两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从喉咙中挤出一点声音去提醒自己这边的人。
俗话不是这么说的嘛,擒贼先擒王。清辞不好收拾,他背后的小白脸眼瞅着就不是什么牛掰的主,四个人,抓他不是简简单单?
萧思棋从袖子中抽出向来不离身的竹笛横在自己面前。
察言观色谁还不懂了?他一看就晓得,那几个人八成是把他当软柿子捏了,打投鼠忌器的主意呢。
萧思棋小拇指抠了抠竹笛的尾端,什么叫做麻雀虽小,五脏六腑俱全。看着没什么变化,但只有他清楚,这竹笛暗藏玄机,遇到危险时只需将竹笛尾端的旋钮抠出来,竹笛原本空心的地方会立马弹出一柄菱形小刀,打得就是个出其不意。
“出门在外没点脑子真不敢瞎挑衅……”萧思棋嘟囔着。
早前摔倒的男人举着斧子向着清辞劈砍下来,那狠劲,像是新仇旧恨一起清算的模样。
最强壮的人自觉对上了清辞,剩下的三人深深呼出一口气,决定从两个方向包夹萧思棋。
萧思棋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
深知自己斗不过对方,眼珠子一转,俯身抓了一把土,扬手往他们的面门上撒去。
你玩诈,我玩阴,谁也别说谁歹毒。
当然,土的杀伤力远远没有石灰毒粉大,充其量迷人眼,拖点时间。
再加上萧思棋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的,要别人,刀都插人肚子上了。
清辞怎么说也曾是密探头领,和一个空有体格,一身蛮劲儿无处使的家伙单打独斗,那不是有手就行?
本想着腾出手来帮萧思棋的,一回头,萧思棋闪出去了老远,身后只剩下两个揉眼睛的瘦高男人以及一个敢上又不敢上的小矮子。
“……”论这方面的敏捷程度,清辞真是拍马都赶不及。
君子不屑动手,小人动不了手,事态一度向着平息的方向进展,前提是没有搅屎棍的掺和……
女人扯着嗓子叫了好半晌,发现半天也没人搭理她,回首,一个两个的好不和谐,这怎么能行!
她从自己乱得跟鸡窝有的一拼的发丝间取出了一根顶端尖锐的桃木簪,握在手中,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那根簪子被她完美的隐藏在了袖口里,不留神,一时半会儿是察觉不出来的。
女人走动间发出的响动瞒得住常人却瞒不住清辞,清辞朝那个方向瞄了一眼,眼中无所谓居多,轻描淡写,姿态高高在上,说直白些,能称之为目中无人了。
柔画动作一僵,虽然能感觉到那男人没心插手她的事情,但就冲着他矫健非常的身手,还是小心些为妙。
这么想着,她干脆绕道走,改变原本行进的路线,从院子靠墙的位置挪到了两个瘦高男人的背后。
要不怎么说惹小人都不要惹女人呢,什么一笑泯恩仇?想都不要想,报了仇,心情好了给人上个坟就算了不得了。
离他们很远的萧思棋来不及阻止柔画,清辞又不想阻止。
只能说,在他们决定做这件事开始,之后可能发生或必定遭遇的事情都是他们自作自受的结果。
柔画一簪子捅进其中一人的后心,干脆利落。
矮个男双眼死死的盯着萧思棋看,企图用自己‘锋利’的眼神将人看杀,连带着耳朵都在用劲儿。
“啊!”惨叫声传来,矮个男还颇为不解的揉了揉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慢半拍的将视线转过来,定睛一看,这会儿后心被捅的男人别说活蹦乱跳了,能出气儿都算阎王爷心善。
“……这么看,这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萧思棋转着手上竹笛,嘴上倒吸着凉气看向清辞。
清辞掀起眼皮,淡漠的瞅了回去,没什么意思,可落萧思棋眼中却自动被解读成了他以为的含义。
“嘿,我就知道你懂我,咱俩不愧是天下第一好!”
清辞:???
萧思棋溜溜哒哒的晃悠回清辞身边,刚想说话,余光便瞥见一根柴火棍破空而来,他没心分辨这‘暗器’的目标究竟是谁,毕竟就柴火棍飞来的方向看,那女人,他以及清辞可都在这一条直线上呢。
萧思棋发誓他不是没脑子想,只是危险来临,人的第一反应不该是应对吗?
所以他将手中竹笛甩了出去,忘了自己是个不懂一点武功的废柴了,竹笛碰都没碰着烧火棍一下,擦着边飞了出去。
还是得靠英勇无畏的好侍卫一展雄姿啊。
清辞揽着萧思棋的肩,躲过了那根烧得黢黑的烧火棍,正想喘口气,萧思棋突然想起了什么。
“坏了,没收进去就甩出去了……”
他一拍大腿,赶忙去看竹笛最后掉落的位置,好消息,没落地,坏消息,插人头上了……
准头不错,帮阎王收了只小鬼。清辞心中暗叹道。
再看自家主子,本来就白的脸现在白得跟鬼似的,两眼一闭,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清辞扯了扯嘴角,看萧思棋还在抽搐的眉头就知道,装的,啥事儿没有。
四个男人,交代了俩,一个不省人事,一个瑟瑟发抖。
不等清辞开口,矮个男猛一个窜子奔了出去,没看脚下,一脚踏在了壮汉的心口,不清楚壮汉是不是有心疾之类的大病,那一下,当场给人踩死了,矮个男自己也因为慌不择路,眼睛半眯半睁,看不清前方,一头撞在了院门旁的石墙上,鲜血迸射……
这大概是清辞见过,死得最潦草的坏人了……
还能怎么办,没几个人是他们杀的,但屁股得是他们擦的。
清辞干脆把旁边愣神的女人一并打晕了去,然后当起了搬运工,将四具尸体拉到了巷子深处,顺带把这女人也搁在了附近。
没道理官府只收尸体不收人吧?
收拾完这一切后清辞摇‘醒’了萧思棋,一个面不改色,另一个眼神恍惚,一同出了凶杀现场。
“完啦,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萧思棋叨叨了一路,直吵的清辞耳朵都短暂的嗡鸣了一阵。
“想我风姿绰约,风度翩翩,德才兼备的小秦王手上居然沾染了鲜血,可不能叫我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知道……”
越念叨什么越来什么,这不,刚来丰海,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就遇上了萧弃一行人,心中有鬼,连带着脸皮都厚不起来,寻了个理由,说是落荒而逃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