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母子俩正说着话,就听宫人传来消息,苏天乙从太后宫里走的时候,得了许多珍贵的赏赐。
皇帝和太后都有了表示,皇后自然也不能落下。
宫里的三位大佬做什么,后宫就都得跟着做什么。
贵妃便也吩咐近身伺候的大宫女准备些拿得出手的好东西给宝成郡主送去。
“母妃给她那么些好东西做什么?
她们姓苏的眼睛都长在脑袋顶上呢,瞧不上咱们母子的。
就算您把整个漪澜宫都搬空了,人家也不一定承您这份情呢。”九皇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今日陛下赏了,太后赏了,皇后也赏了,后头还会有品级足够的妃嫔赏赐,不够品级赏赐的也会送东西,只不过名目不同,意思却是一样的。
不求与苏家交好,但求不交恶。
旁人都做的事,咱们若是不做,那多不合群,也容易落人话柄。
陛下若是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涉及到皇帝的话题,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多说。
九皇子自然明白贵妃的意思,怎奈何心里就是不服气:“太后的好东西可真是不少。
居然还给了姓苏的千年人参、虎骨,这可都是能续命的宝贝。
快死的时候用来吊着一口气好交代后事的。
怎么,她苏天乙伤的究竟是有多重?
连命都快保不住了吗?”
此言一出,贵妃登时变了脸色:“你是疯了吗?
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如此恶毒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该从你这个皇子嘴里说出来。
一旦传到你父皇耳中,你又该如何?”
九皇子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过了,但仍嘴硬不肯认错:“儿子说错什么了吗?
母妃,她们苏家向来目中无人,除了父皇,还把谁放在眼里?
姓苏的仇家那么多,除非一辈子都站得高高的,否则,一旦走了背字,落下来,指不定有多少人等着上来捅刀子呢。”
贵妃皱了皱眉,有心提醒他几句,却又觉得没必要了。
九皇子心高气傲的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觉得旁人顺着他对他言听计从才是天经地义,一旦有人不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办事,就是与他作对,便是她这个亲娘也会被他记恨。
贵妃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再出口时已换了副样子:“你也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也有计较,母妃就不多说什么了。
宝成郡主有多得宠,不必我提醒你也清楚。
苏家虽事女子当家,人丁也素来单薄,但个个都是实打实的精明能干,手段、本事都不是一般的高超。
你既看到了她们人前的风光,自然也该想想苏家在人后付出了多少。”
贵妃这一番是,虽仍是说教,但胜在语气温和,听上去也像是从他的角度考虑问题,因此,九皇子这次还真听进去了。
“母妃说的极是,确是儿子言辞欠妥、行事莽撞了。
儿子一定改。”
贵妃面上点了点头,应了声“嗯”,内心没什么波澜。
她生的儿子她自己知道。
九皇子不会改的,这辈子都不会的。
不过是眼下的形势于他不利,他才不得不低头,心里指不定如何不服气呢。
怎么说九皇子都是他的亲生儿子,即便自己已经不指望他了,可还是会给他安排舒舒坦坦的下半辈子的。
苏天乙走出宫门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捧着赏赐之物的宫人排成长长的一串,从宫门口望去,竟一下子看不见尽头。
赏赐以及礼物的数量之多,哪怕是苏家最大的已经接近逾制的宽大马车也没能全部装下,后头又跟了好几辆平板车,这才终于全部拉走了。
因是宫中的赏赐,所以不仅不会避着人,反而弄出的动静越大越好,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以此来显示皇恩浩荡。
苏天乙回府的这一路,沿途引来许多百姓围观,议论纷纷,看这一车又一车的东西,原本还以为是哪家的好事将近,送的聘礼呢。
后来得知是宫里的赏赐,不由咋舌,感叹不知是谁得了这样多的好东西。
结果一听是郡主府,也就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了。
既是苏家,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毕竟宝成郡主隔三差五就要被赏赐一回,他们看热闹都看得习惯了,这一次也不过是东西多了些而已。
带着的东西太多,一行人自然走得慢。
府里早就得了信儿,苏魁罡带着两个孩子等在了门口。
一车又一车的赏赐没能让她多看一眼,可苏天乙一下车,她却立刻变了脸色,把两个孩子往奶娘手里一放,噔噔噔几步来到苏天乙面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一下子就分辨出了是抓伤,眯了眯眼,冷声道:“是哪个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