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祁年不像以前一样,表现的那么强烈地排斥和战争密切相关的东西,竟然还口出惊人之语。
“做好心理准备,等下离开城镇我教你开枪。”
孙大洲的无心之言提醒了他,秦宴需要有自保之力。
这句话不仅是让她有准备,祁年同样在做心理建设。
但愿因为形势所迫,他能战胜病魔,重新振作起来。
女孩睫毛颤了颤,屏气凝神:“真的没关系吗?不要勉强自己。”
“所以你要打起精神认真学。”根根分明的黑色发梢为男人眼里的挣扎稍作掩饰,“因为我的教学情绪可能不太稳定。”
秦宴不会不知好赖。
关键时刻,枪是能保命的武器,她用得好,就多一分生还的机会。
现在所处的世道不太平,特别是他们任务特殊。
多加一道保险栓总归不出错。
周边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开,安静的环境衬得她的声线格外清楚。
“假若很难受,你难以坚持的时候,我们立即停下可以吗?”
祁年能迈出这一步,毫无疑问,付出了莫大的坚强意志。
于情于理,她不能自私。
“可以。”祁年闷声答应。
下秒话锋一转,他欺身上前,手掌托住女孩后颈,温柔而强硬。
“想清楚了,如果打定主意要学,后面就不能打退堂鼓。”
军人的血性不容许学员中途而废。
祁年料想,第一次在沙漠里发现枪,秦宴就把他的刺激物和应激反应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碰不得枪,也听不了枪声。
祁年在尝试着克服这些。
秦宴自然不甘掉队,态度很足:“长官,我不做逃兵。”
从明净的双瞳里看到一直未曾动摇的坚毅与勇气,遒劲大手护着她后脑勺,祁年小心避开障碍物,把人按坐回座位。
男人四指扶着颈间,粗粝的拇指指腹抹过她雪白无暇、吹弹可破的小脸。
眸里掠过微光:“乖女孩。”
他不会讲漂亮话,只会用普通的称赞表达。
恋恋不舍收回手,祁年大步从另一边上车,插钥匙,打火,再出发。
孙大洲一脚油门跟在后面。
余光瞥了眼后视镜,吉普车还没动静。
如此正好,能甩掉不相干的人。
可惜,半分钟不到,简清栀和骆鸿禹东扭西歪地追上来。
他们嘴边油污都没来得及擦,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赶回。
“死猪不怕开水烫,上辈子有只狗鼻子么,靠,到底要跟老子到什么时候……”
搁年轻气盛的那几年,孙大洲大概会把他们拖出来爆揍一顿,好好说道谁是儿子谁是爹。
现在他脾气温和了不少。
等找到传家宝,孙大洲就把两只跟屁虫敲晕。
出了城镇,人烟渐渐稀少,住房隔老远能偶尔见到一座,直到没有。
西行四十公里,他们驶入寸草不生的连绵荒山。
路上跑跑停停,秦宴已经了解完枪的基本构造。
座位下的左轮手枪小巧轻便,她用着非常合适。
“手不能抖,下盘要稳。”
祁年手把手教秦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