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的书房在太子府前院中轴线上,不大不小的院落,立着巍峨的双层宫殿。
搬入太子府后,秦晏拉着林洛翎来此一观,非让林洛翎给院子起个名。
林洛翎左思右想也没想到,秦晏抿唇坏笑,说道:“那日后这院子便叫洛雅阁吧。”
林洛翎以为秦晏拿她打趣,并未当真,不想午憩刚醒,便听画帘说:“顾总管将牌匾挂好了,太子妃娘娘要去瞧瞧吗?”
这么一瞧,林洛翎懵然,牌匾上赫然写着:洛雅阁,与她的字体一模一样。
秦晏负手从她身后走过来,揽着她的腰道:“我模仿爱妃的字体如何?日后你若恼了我,将我赶至书房睡冷榻,我就权当住在你心里吧。”
林洛翎听的是又喜又怒。
此刻林洛翎快步刚走进洛雅阁,便听到秦晏大吼道:“孤让你喝,你胆敢不喝?”
“你跟谁称孤呢?我可是翎儿妹妹的义兄,你是我妹夫!”
“虞儿是孤的表妹,你就是孤的表妹夫!”
秦晏和蒋驰的怒声不遑多让,林洛翎挥退了画帘和香锦,推门而入。
不想映入眼帘的是,秦晏和蒋驰撑着桌子而站,二人怒瞪着对方,喝光琼酿的十来个酒壶歪倒在桌上。
林洛翎自认识秦晏,秦晏极少饮酒,这还是头一遭见到秦晏喝醉的模样。
蒋驰遁声转首而视,满脸通红,嘿嘿笑道:“妹夫,我妹妹来了,看你还敢跟我称孤否……
翎儿……妹妹,你夫君不堪酒力,喝醉了……哈哈哈……他比我少喝两壶,还在这里跟我赖皮,你说我……我能让着他吗?”
林洛翎扶额,走上前,扶着秦晏道:“父皇刚出征北境,我知道你心中不快,饮这么多酒,必然伤身……”
蒋驰朝林洛翎眨了眨眼,林洛翎顿时止话,见秦晏定愣愣地看着她,林洛翎直接拿起一壶琼酿道:“我陪夫君饮一壶,若心中不快,独自喝酒也是无趣!”
蒋驰鼓掌道:“好一个独自喝酒无趣,哥哥我陪你喝一壶!”
林洛翎才饮下一口,手腕被秦晏一把握住,尚未等她反应过来,秦晏便抱着她朝外走,空留下一句:“表妹夫好走不送!”
便出了洛雅阁,直奔后院的正殿,关阖了门窗,秦晏将头窝在林洛翎的胸口处,迷迷瞪瞪地呢喃一句:“翎儿,我怕……”眼皮一沉,睡着了。
林洛翎明白秦晏其实是不想让德顺帝亲征北境的,往日就算天大的事,秦晏也能临危不乱,沉稳之态就连她父亲林庭旭也难以比之。
万万没想到,德顺帝刚走,秦晏会如此。
林洛翎心中反复斟酌着,待秦晏醒后如何劝慰他才好,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等林洛翎醒来时,天色已黑,秦晏不知去了何处。
听到动静的画帘,进殿燃了灯烛,和林洛翎禀道:“太子殿下入宫处理公务去了,让太子妃娘娘不必等他用晚膳。”
林洛翎点了点头,晚膳佳肴丰盛,她却食之乏味,正欲命人撤下去的时候,秦晏回来了。
她发现秦晏的神色恢复如常,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笑着同她说:“我还没用膳,爱妃再陪我用些。”
林洛翎这才深刻的明白一件事,秦晏自幼失去俪妃娘娘的庇护,德顺帝虽然宠爱秦晏,一心想立秦晏为太子,望子成龙之路何其难也,秦晏能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沉稳心细,这些年定是比旁人刻苦数倍才有的结果。
心下一酸,林洛翎很是心疼地看向秦晏,拾起筷子给秦晏布菜,笑道:“臣妾院中刚扎了个秋千,夫君用过晚膳帮臣妾试试可好?若是扎得不牢固,臣妾让人再扎一个。”
秦晏笑着应下,让秦晏没想到的是,林洛翎在他身后一下下推着他的背脊,婉声道:
“臣妾年幼时也很是淘气,心中一直有个遗憾,便是没有长兄亦或者是长姐陪臣妾玩耍,苦于臣妾独自在府中长大,相陪之人除了父亲便是母亲,多少有些个拘谨。
而今有夫君相陪于侧,臣妾要夫君陪臣妾将昔年之遗憾都弥补回来,儿时所玩的那些有趣事,夫君要陪臣妾玩个全才好。”
秦晏闻言,心下一暖,他知道林洛翎这是在弥补他儿时的缺憾,转首看向噙着笑的林洛翎道:“此生能有爱妃相伴,实乃万幸。”
而后欢声笑语在院中响起,将夜空的乌云吹散,躺在有些发黄的草地上,林洛翎枕着秦晏的肩膀,二人伸指数着漫天璀璨繁星。
秦晏微微侧首,林洛翎清澈的眼底,仿若嵌了漫天繁星,唇瓣相贴,秦晏难耐,抱着林洛翎入了寝殿,狠狠宠爱了好一番林洛翎,秦晏才拥着林洛翎入眠。
画帘和香锦坐在石阶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子殿下今夜又叫了三回水,这般宠爱咱们家小姐,咱家小姐的寒毒已解,你说再过一个月,咱家小姐会不会……”
香锦抹了一把汗道:“明日让碧悠和碧芷陪小姐入宫,咱们俩去观音庙给小姐烧香祈福可好?”
……
果如画帘所言,一个多月后,京城下了初雪,御医和庞大夫告诉秦晏,说林洛翎身怀有孕,喜得秦晏不知该如何宠爱林洛翎才好,给画帘和香锦等贴身伺候林洛翎的丫鬟,赏赐五十两白银,又亲自将林庭旭和贺堇春接到太子府,照顾林洛翎。
太后得知林洛翎怀了身孕,更是高兴得一刻也等不得,坐着白鸾雪屏来了太子府。
恰好肖蒙手举军报飞奔而至,兴奋至极地喊道:“太子殿下大喜,陛下亲征,兵将皆未有伤亡,击溃匈奴,不仅收回了稗夜郡,还将匈奴打退五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