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吩咐道:“给太子准备一辆轮椅,直接给他放去殿内。”
侍卫们:“……是。”
看来还活着,就是残了。
头领硬着头皮问道:“公主殿下,是否需要请太医过来?”
祁安摆手:“不用,男人嘛,磕碰一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娇气。”
头领:“……是。”
“从现在开始,不许再送任何吃的喝的进去,听到没?”
“……是。太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送进去的都被掀在地上了。”
祁安冷笑:“说明他不饿。什么时候把地上的饭菜都吃干净了,再给他吃的。”
“既然山珍海味吃腻了,那就换成馊饭泔水,灾民连馊饭都吃不上,他还敢浪费。让太子也跟着尝尝民生疾苦。”
“……是。”
目送她走远,众侍卫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这大瑜,要变天了。
“安安姐,你是不是恢复那小畜生的记忆了?”
“嗯,欺负小孩没意思。我要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都造了什么孽,知道如今只不过是罪有应得。”
“也对,不然那小畜生还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委屈的不行。”
祁安伸了个懒腰,看向宫门的方向。
先浅浅收拾了下那一老一小两个渣滓,接下来,该轮到那个陈世美了。
聂雨凰的悲剧,老皇帝是罪魁祸首,聂铭是帮凶,那么许仕则就是直接凶手。
骗身,骗心,在关键时刻帮助聂铭给她致命一击。
最最主要的是,他主导了大瑜的灭亡,放任军队肆意屠杀大瑜的百姓。
聂雨凰最恨的就是他!
宫门外,一个白衣公子眉头紧锁,焦急地来回踱步。
守卫宫门的侍卫以为他是担心公主,态度温和地劝道:
“驸马要不先回马车上歇息吧,属下已经将消息报上去了,长公主知道您在这等她,肯定一会就出来了。”
白衣公子转头,露出一张俊雅至极的面孔,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他微微点头:“好,有劳了。”
侍卫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驸马折煞属下了。”
见男人转身缓步往公主府的马车走去,侍卫心里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等风采,实在是可惜了。
大瑜国法规定,驸马不得参与朝政。
当年许仕则状元及第,一身红袍打马游街,风流俊俏,不知有多少朝中大臣想让他成为东床快婿。
然而琼林宴上,许仕则一眼就瞧上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只觉惊为天人。
得知女子便是那位十八岁就征战沙场,斩下敌首的长公主聂雨凰,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向老皇帝求娶长公主。
老皇帝可惜他的才华,向他表明,若是当了驸马,他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
长公主也拒绝了,说不想嫁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读书人。
许仕则依然坚持求娶。
老皇帝感其对女儿一片痴心,最后便给二人赐婚了。
状元郎成了驸马,不知有多少人为其不值。
男子汉大丈夫,寒窗苦读十几载,好不容易中了状元,却不能一展抱负,只能一辈子困在公主府。
但又一想,他娶的是可是他们大瑜最优秀最美丽的长公主,又觉得这小子实在好福气。
后来众人见公主和驸马琴瑟和鸣,又说他们金童玉女,天赐良缘。
以上,都是大瑜朝中民间流传的版本。
花团锦簇的外表下,真相往往不堪入目。
比如,许仕则一开始就是冲着聂雨凰来的,不存在什么一见钟情,为她放弃仕途。
有的只是虚情假意,满腹算计。
再比如,老皇帝赐婚也不是感念他的痴情,更不是为了女儿的幸福。
彼时,聂雨凰刚从战场得胜归来,救民于水火,正是声望最高的时候。
老皇帝心里忌惮,不想再让她接触兵权,更不会将她嫁给有实权的公侯将相。
所以才顺水推舟,给她选了许仕则这个出身寒门,无权无势,一身书卷气的状元郎。
当然,老皇帝不知道许仕则实则姓皇甫,是奔着大瑜江山来的。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阴差阳错,一拍即合,导致了日后聂雨凰的悲剧,以及大瑜的灭亡。
转过身后,许仕则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焦躁。
聂雨凰已经快五天没出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皇宫为什么突然守卫如此森严,连他这个驸马都进不去?
皇帝病重,已经罢朝快半个月了,全靠几个内阁大臣处理朝政,可那几个大臣也已经五天没见到皇帝了。
宫中一定发生变故了!!!
然而,他安插在宫里的人却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聂雨凰也联系不上。
许仕则心里焦急不已。
老皇帝眼看着就不行了,这种皇权交替的紧要关头,他却对局势一无所知,这种感觉让他很焦躁。
许仕则心道,要不让丞相去打听一下?
打定主意,他正准备先去秘密联络一下这个刚拉入伙的盟友,就听到身后侍卫们整齐划一地喊道:
“见过长公主殿下。”
聂雨凰出宫了?
许仕则惊喜回头,恰好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女子身形高挑纤细,红色宫装上凤凰展翅高飞,发髻高高挽起,斜插着一支金色步摇。
金凤嘴里恰好吐出一颗明珠,垂在女子光洁的脸侧,璀璨生辉,将她衬的恍如神女下凡。
许仕则愣愣地看着她,竟是有些痴了。
这才几天没见,怎么感觉聂雨凰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还是刚才那位侍卫,他见驸马呆呆地看着公主,捂嘴一笑,打趣道:
“长公主殿下可算出来了,驸马等了您好久呢。驸马对公主可真是一往情深,这才几天没见,看着公主都移不开眼呢。”
侍卫拍完马屁,矜持地站直了身子,等着被长公主殿下表扬。
其他侍卫懊恼不已,这小子因为嘴甜,往日没少被贵人打赏。
唉,他们咋就没生一张巧嘴呢,想拍马屁都不知道往哪拍。
祁安看着眼前的现眼包,微微一笑,侍卫也跟着大大地咧开了嘴。
“你挺闲的啊。那就去净房帮忙刷一个月恭桶吧,从明天开始。”
一脸懵逼的现眼包:“……”
憋笑憋红了脸的其他侍卫:“……”
哈哈哈哈哈,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该!
“阿雨!”
远处,许仕则终于回过神来,迅速做好表情管理,一脸深情地看着祁安。
祁安忍住恶心,招狗似的朝他招了招手。
许仕则露出招牌笑容,白衣翩翩,快步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