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祈愿者名叫漆木山,是单孤刀和李相夷的师父。
漆木山在闭关练功的紧要关头,被有备而来的单孤刀告知了李相夷重伤坠入东海的噩耗,急怒攻心之下真气走岔,走火入魔。
于是他将自己的一身功力全部传给了单孤刀,嘱咐他去东海救李相夷,之后油尽灯枯而死。
因为牵挂小徒弟,他的灵魂没有立即离开,他想亲眼看看相夷是否安全了。
这一留,就是十年。
他看见李相夷被背叛,被碧茶之毒折磨,一身病痛,从李相夷变成了李莲花。
他看见了单孤刀狼子野心,危害江湖,意图颠覆天下。
李莲花阻止了单孤刀的阴谋,最后,李莲花原谅了所有人,除了李相夷。
眼看着从小疼到大的小徒弟受了那么多苦,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心灰意冷,漆老头心疼的要命。
他说:“帮我清理门户,救下相夷,我老头子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吃好喝好,自由自在地活着。”
“成交。”
东海。
一个身穿白色劲装 ,扎着高马尾的少年脚步虚浮,有气无力地走在海岸边,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少年白衣染血,脸上也有血痕,一看就知受了重伤,束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了,乱发垂在两鬓,随着衣袖两侧的飘带一起飞舞。
即使浑身狼狈不堪,还是能看出少年模样俊俏,气质斐然。
只是他此时虚弱至极,以往桀骜明亮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此人正是单孤刀口中中了碧茶之毒,又坠入东海的李相夷。
为了找回师兄单孤刀的遗骨,李相夷满心愤怒和笛飞声决一死战,却在紧要关头碧茶毒发。
当然江湖榜一剑神也不是吃素的,即使毒发,还是拼死击落了金鸳盟的战船,将笛飞声钉在了桅杆上。
最后,两人和金鸳盟的战船一起坠入了东海,谁也没讨到好处。
李相夷没有毒发死在海里,独步武林的扬州慢内力护住了他的心脉,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死里逃生后,他第一时间回了四顾门,看到的是满目疮痍 ,听到的是满腹抱怨。
“都是因为门主傲慢自负,一意孤行,这才导致门中五十八位兄弟惨死,四顾门损失惨重。”
四顾门和金鸳盟两败俱伤,往日里对他推崇忠心的下属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他身上。
他满身伤痕站在门外,听着他们争吵,推诿,言下之意是李相夷已死,应该解散四顾门。
甚至都没有人去找一找他的尸首。
他还看到了他最心爱的阿娩写给他的分手信,原来,她跟自己在一起这样心累。
于是,李相夷无处可去,带着重伤又走回了东海。
少年满心迷茫惶恐,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吗?
碧茶之毒再次发作,李相夷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海岸边。
昔日威震武林,桀骜不驯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沙地上,白衣上满是血和泥。
他的属下,他的好兄弟,他心爱的姑娘,都没有来找他。
下一秒,腰间挂着酒葫芦的老头出现在了此地。
祁安打量着躺在地上的人:“啧,这小子有些惨啊。”
富贵唏嘘道:“听漆老头说,他小徒弟可臭美可注意形象了,怕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祁安挥手将李相夷收进了空间中:“先回云隐山再说吧。”
“安安姐,那边有一大群人,好像在找人。”富贵提醒道。
说是那边,其实隔了很远很远,只是祁安和富贵眼力岂是寻常人能比的。
祁安望去,是一个穿着红衣的美艳女子带着一大帮人在海里搜寻。
“都给我仔细找,今天就是把整个东海翻过来也要找到尊上,否则我要你们陪葬。”
“是 ,圣女。”
即使隔了那么远,也能感受到那女子的焦急和担心,她神情偏执疯狂,一双美目四处搜寻,生怕错过想找的人。
祁安了然:“是金鸳盟圣女角丽谯,他们在找笛飞声。”
富贵嘲讽道:“呵,都说金鸳盟是魔教,同样是老大丢了,金鸳盟的人翻遍了东海找笛飞声,那个被称为正道之首的四顾门在干什么?”
“他们在忙着甩锅,忙着抹黑他,忙着解散四顾门,就是没人来确认一下李相夷到底死没死。”
李相夷自己从海里出来,走回了四顾门,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了信,又一个人走回了东海,晕倒在这里,这期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祁安摇头:“压根就没想找罢了。要我说,狗屁正道,多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不如魔教呢 ,起码人家坏的坦坦荡荡,承认自己不是东西。”
那边,金鸳盟手下终于找到了笛飞声。
“尊上在那里,是尊上。”
角丽谯急忙看去,果然是笛飞声!
只见他面色苍白,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整个人奄奄一息,手中依然紧紧握着自己的刀。
角丽谯欣喜若狂,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太好了,尊上还活着,快,快把尊上救上来。”
“是。”
众人正准备捞他们的老大,这时,一个人影快如闪电,一把捞起笛飞声飞到了岸上。
角丽谯气急败坏看去,谁这么大胆敢从她手里抢人?
她视线一定,竟是一个看起来极不正经的老头,头发灰白,腰间挂着酒葫芦。
角丽谯神情阴狠:“何人找死,识相的还不赶紧放人。”
祁安将笛飞声拎在手里,动动手指就掀飞了上前想抢夺的金鸳盟众人。
角丽谯心惊,好厉害,她完全看不清这老头是如何动手的,武林中竟还有这样的高手?
祁安手放在笛飞声的命脉处:“想要笛飞声活命吗?”
漆木山常年隐居在云隐山,因此角丽谯并不认识他,但眼下笛飞声在那人手里,她不敢轻举妄动。
角丽谯忍住杀意:“你到底是什么人?只要你放了他,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富贵道:“别的不说,角丽谯虽然是个疯批,倒是真的爱惨了笛飞声。”
祁安看向角丽谯,勾起嘴角:“害我家崽还敢问我是谁,不想笛飞声死,就拿忘川花和云彼丘的人头来换。”
“忘川花?碧茶之毒……李相夷还活着!”角丽谯猛地睁大了眼睛:“你是他的什么人?”
“李相夷的师父,漆木山。”
说完,祁安拎着笛飞声飞身而起,转眼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