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念一走进办公室，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要谈公事。
    她下意识地往门外看了一眼，“找我什么事？”
    “先坐下再说。”
    程斯念乖乖坐下。
    江易开门见山问她：“公司里有人在背后传你一些难听的话，你怎么不跟我说？”
    既然他已经知情，她也没必要再瞒着了。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什么，我也管不住。”
    “你就不生气？”
    “有些话是挺不好听的，但是……一时之间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也不想浪费太多精力去在乎，消耗自己。”
    从小到大，她就是靠着【如果控制不了别人，就只管住自己】的方法自动回避那些有可能消耗她心神的事，不然估计早崩溃了。
    她想了想，又说：“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那样，还是有很多好的同事对待我就跟以前一样，时间久了，自然就没人说了。你越较劲，他们越起劲。”
    程斯念很淡定，但是江易却很难做到。
    那些人不敢嚼他的舌根，就一直逮着好欺负的她使劲诋毁。
    她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不舍得。
    他试探地问：“要不我们公开算了？”
    “怎么公开？”程斯念笑道，“在办公室故意牵手拥抱给他们看吗？还是特地发个公告？没必要，我就觉得我们就还是跟平常一样就行，就……顺其自然吧。”
    其实她也没想明白要怎么个顺其自然法，但是让她真的很刻意地通知全世界自己在跟江易谈恋爱……
    不行，光想想都觉得尴尬。
    在程斯念的坚持下，江易只能作罢，“先听你的，但是如果情况变得更糟糕的话，我就会用我自己的方法去处理，到时候你不能反对。”
    “好。”
    ——
    很快到了公司创立纪念日当天，吃过午饭之后，办公室的同事就陆续出发去酒店，程斯念也提前在晚宴开始前赶到酒店。
    行政部为了拍内部宣传片，特地在公司各个部门挑选了一些外形漂亮俊朗的年轻男女。
    当时找到程斯念部门时，她原本想一口拒绝，可是行政部的小妹妹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她说：“求你了，程助理，我们已经被叶特助拒绝过了，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闭门羹了。”
    也许是小妹妹长得太可爱，程斯念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到了酒店，她换上了贴身长裙。
    负责晚会策划的行政部提前在酒店宴会厅各处搭建了各种印有晟宇logo的宣传物料，被选中去拍宣传片的人就跟着行政部的指引，在宴会厅内外拍了几条片子。
    虽然只是一群人笑着摆摆姿势，喊几句口号而已，可拍完一轮下来也花了快一个小时。
    等到行政宣布拍完，程斯念拍了拍笑僵的脸，松了一口气。
    晚宴也差不多要开始了，宴会厅门口进场的同事越来越多，程斯念急急忙忙也进了场。
    宴会厅很大，摆满了几十张圆桌，一眼望过去眼花缭乱的，程斯念提着裙子走进去找自己被安排的桌号。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有人喊她。
    “斯念！这边！”
    叶清扬和姜雪儿朝她挥手，程斯念粲然一笑，走过去在他身边的空座位坐下，一偏头又看见何倩就在她右手边。
    何倩看到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淡淡跟她打了声招呼，连看都没看她。
    见她穿了跟白天上班不一样的衣服，叶清扬忍不住打量了下。
    她身材高挑纤细，穿着这种裁剪得体的贴身长裙很能衬托她的身段跟气质。
    难得见她穿裙子，他随口称赞了句，“今天穿得很漂亮。”
    “谢谢。”程斯念不好意思大声说，稍稍挨近他悄声吐槽了句，“拍宣传片拍得我累死了。”
    叶清扬偷笑，“所以我醒目，才不答应他们呢！”
    叶清扬和程斯念两人是同个部门，平时交情也好，因为工作原因本就经常待在一起，原本就只是坦坦荡荡的好朋友，旁人也没多想。
    可最近因为公司内部的流言，桌上有些人看着她的眼光本来就有些异样，现在突然又看到她跟叶清扬的头挨在一起说悄悄话，又忍不住浮想联翩，互相交换了个别有深意的目光。
    何倩旁边有女同事凑过来大半个身子，偷偷碰了下她胳膊，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不是说程助理跟江总……”
    何倩脸上浮现了一丝心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何倩旁边的空座位上突然坐下了一个年轻男人，还主动悄声跟程斯念打了声招呼。
    程斯念认出他是刚才一起拍宣传片的企划部新入职的同事，也跟他点了点头。
    男同事有些兴奋，目光不断往她脸上看去，一直拼命找话题跟她聊，甚至很直接提出跟何倩换座位。
    何倩愣了下，答应了。
    男同事换了座位之后，甚至还把椅子微微挪了挪，离程斯念更近一些。
    程斯念丝毫没有察觉到，隔着几张桌子的不远处，江易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偏着头一直看着她。
    不知道从哪刮来的凉风，程斯念鼻子一痒，抽起桌上的餐巾纸，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她这才想起自己把外套放在休息室了，刚才一直在拍宣传片，忘记拿进来了。
    虽然室内的温度很适宜，但毕竟天气还是冷，她身上的裙子本来就不适宜在冬天穿，坐久了竟觉得寒意袭了上来。
    男同事见状正想展示下绅士风度，叶清扬抢快一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男同事一眼。
    哼，这小子，居然想打他好兄弟的女朋友的主意？门都没有！
    桌上的其他人立刻又八卦起来，有些惊讶，纷纷交流了下眼神。
    程助理不是正在跟江总裁传绯闻吗？怎么叶特助看起来好像也对她有意思一样？
    程斯念没有拒绝，她跟叶清扬已经相处得太熟悉，也知道他只是出于好意。
    突然台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到了台上。
    主持人声情并茂地做了开场白，还一一介绍了重要合作伙伴的特邀嘉宾。
    众人一看，特邀嘉宾跟公司高层一起，全都坐在台前的大圆桌。
    主持人突然说了一个名字，引起程斯念的注意。
    大圆桌上有个气质优雅的女人站了起来跟全场点了个头，又笑笑地坐了回去。
    她很快认出了是曾经跟江易相亲过的那个女孩子，此刻正坐在江易旁边。
    她偷偷去问叶清扬：“那个是楼小姐吧？”
    叶清扬看了一眼，“对，她是天华传媒的代表。”
    怕她多想又加了一句，“听说本来是她哥哥来的，好像临时有事才换成她。”
    紧接着是第一个环节，开幕致辞。
    往年开幕都是陆怀礼第一个上台致辞，今年却换成了江易。
    江易走上台的时候，程斯念明显感觉到整个宴会场的气氛立刻有些许热烈了起来。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蓝色衬衫别着领带，黑色西装，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走上台的时候，姿态从容又挺拔，两条大长腿晃眼得很。
    有女同事窃窃私语的声音传了过来，说得都是惊呼江易长得帅气之类的话。
    程斯念悄悄笑了下，也目不转睛地往台上看去。
    江易的致辞大概讲了十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江易有好几次都把目光扫到她身上来。
    致辞讲完，江易走下台来，坐回原位，一偏头，又忍不住斜着往别的地方看去。
    楼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现在她已经对江易毫无想法，纯粹把他当成商业伙伴，世交好友来看待。
    她忍不住揶揄他，“怎么，你们俩还在谈地下恋情啊？”
    江易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