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昱瞥了他一眼,语气不自然地道:“你不就在我面前吗,我想你干什么。”
“万一陆枫有要事呢,这不是耽误时间嘛。”
“嗯。”戚砚道:“殿下说的是,臣实在是太耽误你时间了。”
燕承昱失笑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怪不得温彻说你变了,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
以前的戚砚,高冷到不行好不好。
“再说了,我在跟你故意撒娇,你感觉不到吗?”
燕承昱的眼睛很亮,就像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戚砚忽然有种冲动,想亲吻一下他的眼睛。
“阿昱,”戚砚喃喃道:“你能哭一次吗?”
“啊?!”燕承昱疑惑,“为什么?怎么突然让我哭一次。”
“再说了,我……我昨天……应该……也不是……没哭过吧。”
戚砚陡然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赶紧找补回来,“陆枫的信应该是还没到,不过快了。”
“昨天,影离说估计今天早上就能到。”
燕承昱半信半疑,可也不作他想,因为他在半个时辰以后,确实收到了陆枫的信。
陆枫的信里洋洋洒洒地写了不少内容,不管什么有的没的都往上写,看的燕承昱头都大了。
他不禁吐槽道:“这个陆枫,我不知道告诉他多少回了,传信要挑重要的写,不需要写这么多,他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影离开口道:“属下记得,他说‘我觉得这些都很重要,都不能落下’,所以才一直这样的。”
燕承昱顿了顿,咬着牙说:“这些我就不怪他了,可是他实在没必要把宁安打碎我房间一只花瓶也写上吧。”
“这件事重要在哪?我怎么看不出来。”
影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他实在是没法接。
燕承昱在看见信上某一句话的时候,神色越来越紧绷,到最后,脸上的笑容几乎完全消失。
他沉声道:“信上说,燕敬新得了个美人,叫吕湘纯,是刑部尚书郑振进献上来的。”
他将信交给了戚砚,戚砚匆匆看过以后,也皱了皱眉,“燕承叙的死传到了宫里,燕敬什么也没说,只是象征性地抚恤了皇后一二。”
“这么看来,楚长青确实对皇后母子没有任何帮扶了。”
燕承昱道:“这个吕湘纯,一进宫就封了妃,宠冠六宫,当年的丽贵妃也是不能比的,这个时候送人过来,恐怕没安什么好心吧。”
戚砚略微思索了一会,说道:“殿下,我们还得尽快回去,木秀之已经死了,虽然顾准还在,但人心已散,会发生什么也未可知。”
“夜长梦多,况且顾准也未必是跟我们一条心的,还是尽快返回京城为好。”
燕承昱点了点头,吩咐道:“影离,准备准备,今日修整一番,明日辰时出发。”
等影离走后,戚砚才走过去,轻轻拢住了燕承昱的手,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是楚长青一直没有动作,让你觉得不安了吗?”
燕承昱也不隐瞒,“皇后确实是他的亲妹妹,他连自己的外甥都不扶持,他还要去扶持谁,来日新帝登基,他又要如何保住安国公府的权势。”
“而他一直以来居然没有任何动作,这太不寻常了。”
戚砚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如今这么问,也是希望他不要把情绪憋在心里。
“楚长青不一定是没有动作,也可能是我们没有看到,或者是,他很好地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闻言,燕承昱的眸光微动,“你的意思是?”
戚砚条分缕析地分析了当下的形势,“你想想,从你我遇见到现在,各种事件层出不穷,木秀之和燕榆两个人你方唱罢我登场地交替出现,期间还有温彻和裴陌在混淆视听,混乱程度可见一斑。”
“如果楚长青真的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身在局中,我们也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但是,人选却是固定的。”戚砚话音一转,“燕敬一共只有六个儿子,燕承叙已经没了,还剩下五个。”
“排除他没有其他儿子的情况下,最后皇帝的人选一定是你们五个当中的一个。”
燕承昱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他一时没有抓住,他小声说道:“好像有人在给燕敬下毒,不知道是不是木尽风的人。”
戚砚道:“是致命的毒药,还是一些什么别的药。”
“是少剂量,但是却致命的毒药。”燕承昱道:“这样的下毒方式,应该是有人想让他在具体的什么时间死。”
戚砚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凉凉开口道:“还真是有意思啊,我也想回去看看呢。”
“不过在此之前,有个人还是需要解决掉的。”
戚砚的眸子像淬了冰雪一般,杀意尽显。
…………
第二天一早,燕承昱准时出发。
来的时候是他自己,回来的时候还是他自己。
戚砚不在,但是加上了温彻。
燕承昱望着戚砚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他没想到戚砚这回不跟着自己一起回去。
他说还有最后一点事情需要办完,约好两个人五日以后在东宫见面。
他不说是什么事,燕承昱大概也能知道一点 ,两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去做的事,他也不能要求对方日日陪着自己。
道理他都懂,可他还是厌倦了分离。
温彻看着燕承昱的表情,试探着开口问道:“殿下,您是舍不得他?”
燕承昱笑着说:“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我总不能阻止他做自己该做的事吧。”
“我不希望在哪一日,我们的感情会成为他的束缚。”
“我希望他永远都是自由的。”
温彻怔了怔,似乎是有些动容,他问道:“那你以后的打算是?”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争皇位吧。”燕承昱道:“生在皇室,不争不抢,是活不下去的,与其随波逐流,倒不如把这一切都握在自己手里。”
“等到君临天下,富有四海,就再也没有人质疑我对戚砚的感情了。”
温彻本来就是想问这个,以后你若是做了皇帝,那戚砚该怎么办。
他万万没想到,燕承昱把戚砚看的这么重,倒是他小看了他的感情。
温彻颔首道:“既然殿下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戚砚让我保护殿下的安全,殿下若是累了,可以休息一会。”
燕承昱本来不困的,随着舟车劳顿,也不免是睡了过去。
从风沙漫天,到绿水青山,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青州一行,到此就结束了,燕承昱似有所感,缓缓睁开了眼睛,马车外已经到了巍峨庄严的皇宫。
四角的天空,到底困住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