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域主都到齐了。
诺思、塞纳维、雪、海森、维尔特……还有安塔尔。
无人说话,他们分散地站在母树高处的各个枝丫,彼此保留着一定的距离,静静等待着。
等待着牺牲。
等待着下一轮重启纪元的到来。
“……”
塞纳维远远地望了安塔尔一眼。
安塔尔并不看他,她只是沉默着低着头,双眼微阖,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
塞纳维收回目光,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诺思。
诺思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平静地与他对视了一眼,紫红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古井无波。
“……”
他选择性忽视了雪那带有恶意的目光,不再东张西望。
但愿……
塞纳维身子微晃,脸色苍白。
他强忍着抑制住咳嗽和喉间上涌的鲜血,强行咽下,口腔中充满了铁锈味。
但愿……熵能及时赶过来……不然……
“轰——!”
突然,一声巨响在众人的头顶爆开。
“————”
与之而来的,是刺眼到让人无法直视的白光和几乎能让人耳鸣的声波!
“唔……”
域主们除了安塔尔都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
他们感受到了。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们的头顶凭空出现。
“哎呀~其实仔细想想,这个世界在我手中居然存续了那么久,倒也算少见。”
ta的声音中夹杂着哂笑。
白光减弱,塞纳维抬起头来——
他看到ta凌空在母树的顶端,还是人类的形态。目光并不放在他们这些域主身上,而是看向远处,似乎在自顾自地感叹。
“……”
ta不知道在想什么,右手抚着下颌,浮在ta身边的灰绿色眼睛微微眯起。
域主们也在沉默。
他们是见证者,本就不应做出任何行动。
“哼……行啦!”
ta轻轻一笑,拍了拍手,仿佛为这个世界的命运做了最后的裁决。
声音轻快得如同为一场完美的演出落幕,但它所携带的冷酷,却足以让人心生寒意。
毛骨悚然的音调中带着一股悠然自得:“该结束了。”
……
ta抬起手。
就在这一瞬间,整片空间仿佛变得沉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哗……”
仿佛是受到了感召一般,母树在这无形的命令下开始颤动,最初只是轻轻的晃动,紧接着,那震颤迅速蔓延到了每一根枝条、每一片叶子。
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哗……咔、咔……”
一种诡异而扭曲的声音从母树深处传来,黑红色的枝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表面看似正常的树干中破裂而出。
“嘎吱……嘎吱……”
它们像是从树的血肉里癌变出的肿瘤,带着不祥的红光,迅速生长着,宛若爬行的怪物般在空气中蔓延。
每一根枝条表面都布满了扭曲的鲜红脉络,飞快蠕动着,像是一根根暴露在外的神经,不断地搏动,仿佛流淌着血液和生命的意志。
扭曲、伸展,彼此缠绕……它们在空气中变得越来越密集,仿佛这片空间的每一寸都将被它们侵蚀殆尽。
这些枝条迅速长到ta的脚下。
它们有意识般一点点地相互缠绕起来,似乎是想缠绕成一个球将ta笼罩——伴随着这些枝条的行动,有股磅礴到令人颤抖的力量逐渐自枝条中渗透到ta的体内。
ta满意地勾起嘴角,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唰——!”
寒光闪过,闪耀着虹光的利刃破空而来!
“呵……”
灰绿的眼眸不以为意地翻了翻,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轻蔑。
“就这?”ta嘲讽道。
ta甚至看都没看,徒手就按住了宝石剑的剑刃。
剔透的剑身在阳光下闪耀着绚丽的光芒,它其中蕴含的非同一般的力量,在ta手中,却只是堪堪划破了一点皮。
皮下微微渗透出一丝黑红的鲜血。
“唰——噗嗤!”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破空声,那些黑红色的枝条如猛兽出笼一般,带着致命的速度和精准,贯穿了袭击者的四肢和心脏。
鲜血在瞬间喷洒,映红了其余震惊的域主们的眼眸。
“唔……噗!”
那人吐了口血,手中却死死不放开刺向ta的剑。
“呦~居然还能扎破我的表皮,看来你还真的费了不少的力气啊~”
ta揶揄地瞥向那个人。
“但你不觉得这种刺杀的方式未免也太过传统了吗?诺思?”
ta轻轻松松地甩开诺思手中的剑。
“铛——啪!”
宝石剑折射着虹光,掉落到不知何处去了。
ta捏住诺思下颌,懒懒地微蹙眉头。
“我还以为你能做出什么有趣的挣扎呢……结果就想出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刺杀方法。真令人失望——还有,宝石剑……”
ta瞥了眼下方的塞纳维,眼神如同在俯视一只可怜的虫子。
“虽然有点意思,但……你不会以为靠它就能杀我吧?还是说,这千年以来,你的智商也在滑坡?”
“呵……呵呵……”
诺思的喉咙中发出沙哑而嘲弄的笑声。
她的嘴角已经被血染得通红,鲜血浸润了她的牙齿,使她的笑容显得异常狰狞。
“哈……你不会以为……”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似乎都伴随着剧烈的痛楚,但她却强忍着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手指颤抖着,但依旧坚定地按住了ta掐着她的手腕。
她的笑声逐渐变得更为疯狂,眼中的恨意与讥讽几乎喷涌而出。她的嘴角扯出放肆的笑容,带着一种狂妄:“……我就这点水平吧?”
“哦?是么?”
ta挑起眉毛。
“我倒是期待你……”ta恶劣地凑近,“面对死亡,还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呢~”
“噗嗤!”
黑红色的枝丫瞬间贯穿了诺思的太阳穴。
诺思的身体猛然一僵,瞳孔迅速扩散,她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彻底黯淡无光,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灵魂。
她死了。
“……嘁,没劲。”
ta无趣地扔掉诺思的尸体,如同丢弃一件破烂的物品,正要转身……
“隆隆隆隆——”
大地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那震动的幅度远远超过了之前母树的晃动,仿佛整片大地都在一瞬间被撼动。
“嗯?这是……”
ta奇怪地将目光投射下去。
却在这一刻——
“轰——!!!”
大地突然裂开,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地底迸发而出,那光芒如此强烈,仿佛要将天地撕裂。
整个世界似乎被这股光芒彻底吞噬,所有的景象都在这一刻被白光掩盖。
霎时间,仿若天地倒悬,所有人都被卷入一处宏大的场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