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包围圈从沙发那头的聂双秋转到曾小茉这头,而秦广意又蹲在曾小茉脚边作势要帮她喷药,曾小茉立刻头皮发麻地反应过来,按住秦广意的手:“那个!我自己来就好。”
秦广意立刻将药瓶交给曾小茉,带着聂美衣一起退开。
但其他人还围着曾小茉,尤其挤过来凑热闹的聂双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曾小茉。
曾小茉:……
只是给自己喷个药,为什么有种压力巨大的感觉……
最后还是柳琴琴笑着疏散人群:“行了你们,搞什么呢?吃瓜群众呢?走走走,让人家好好喷个药。真是的。”
曾小茉正要按下药瓶,妈妈的电话终于来了,她只得赶忙先接起电话,脸色差极了,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低声下气地道歉。
柳琴琴怕曾小茉尴尬,揪着一直要凑过去的聂双秋把她扯进了她的儿童房,让她乖乖和窦豆玩去。
曾小茉脸色苍白地放下手机,见没人注意她,赶紧低下头喷药、涂抹、轻轻拍打。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柳琴琴走了过来。
“啊,不用了,我自己……”
柳琴琴打断曾小茉的拒绝:“你是我的客人,我理应把你安全送回家。走吧,没事儿的。”柳琴琴拍了拍曾小茉的肩膀,转头对聂经年道:“老公,其他人就交给你了,我送送她,你们继续玩。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欢迎在我家住下,不急着回去,如果要回去的话让经年送你们啊。”
社夕七和沙小貂对视一眼。
窦豆交了新朋友,也是人生中第一个朋友,正跟聂双秋在房间里玩儿呢。
聂经年也极力劝说他们住下来,如果需要换洗衣物可以先穿他们家的。
太晚了不好打车,距离又远,与其麻烦主人家大晚上辛苦送他们回去,确实不如就直接住下。
窦豆得知他们要留下来过夜开心得要命,聂双秋也开心极了。若是往常,聂双秋会黏着聂美衣求她别回去了,留下来住一晚,今天却急着要沙小貂三人留下来,希望聂美衣赶紧回家去,好给腾出客房。
聂美衣假装哭泣:“死没良心的秋秋,嘤嘤嘤,只顾新人笑,不管旧人哭……”
聂双秋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姐姐你是旧人吗?”
聂美衣好笑地看着她:“那不然呢?旧人哭,我在哭啊。”
聂双秋上下打量聂美衣:“你旧吗?你已经旧了呀?东西旧是用得久了才旧,人旧就是老了。姐姐你老了吗?”
聂美衣:“……你这死孩子,看姐姐不打你p股!”聂美衣说着跳了起来,聂双秋立刻尖笑着逃窜开来。
送走了家暴未遂的聂美衣和她的助理,聂双秋在爸爸的授意下翻出妈妈的一次性内衣裤递给沙小貂。
身形瘦小的窦豆可以穿下聂双秋的睡衣裤。至于社夕七——他选择不换衣服。
沙小貂穿着柳琴琴的睡衣,悄声问社夕七:“你为什么不要聂哥的衣服啊,你嫌弃?”
社夕七:“……你这话问的,不是逼我说嫌弃吗?”
“我哪有?”沙小貂掩嘴笑,“我就是没想到原来男生比女生还讲究,别说秋秋拿的内衣裤是一次性的,就算是柳琴琴穿过的我觉得也没什么,反正都有洗过的嘛。你说有些人捡别人不要的旧衣服穿、或者是网购的二手衣服,不也都一样吗。就算你网购的是一手的衣服好了,你怎么就能保证这衣服一定是一手的?没有别人试穿过,或者别人穿过几天退货的呢?”
社夕七:“……所以你在劝我接受聂经年的衣服?”
“啊,没这个意思。”沙小貂拍拍社夕七的肩膀:“这个随便你。”
不管沙小貂说这一通话是因为什么,社夕七想了想,还是出尔反尔地去找聂经年要衣服。
聂经年有些莫名其妙,觉得这哥们还挺善变,但嘴上没说什么,热情地打开衣柜让社夕七自己挑。
“爸爸,妈妈去了好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聂双秋跑过来问爸爸。
聂经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这曾小茉家有这么远吗?
“爸爸先发个微信问问,你别担心。”聂经年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社夕七冲了身子换好衣服走进客房时,猛然想到一个刚才一直没想起来的问题。
窦豆晚上要和聂双秋一起睡,那……
他晚上要和沙小貂一起睡!?
这……
“你傻站着干嘛?”沙小貂好笑地看着傻站在房间门口的社夕七。
社夕七眸光沉沉地看着沙小貂:“你晚上要和我一起睡床?”
沙小貂露出狡黠之笑:“如果你更想睡地板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社夕七笑了笑:“行,我睡地上。”
“那岂不是跟小狗一样。”沙小貂舒服地背靠枕头摊在床头:“狗狗才会在主人睡觉的时候,睡在旁边的地板上。”
社夕七走过来坐在床头,看着沙小貂:“汪汪!”
沙小貂笑着伸手狂揉社夕七的脑袋,将糙硬的短发揉得一团乱。
社夕七一下抬手握住了沙小貂的手腕:“我去客厅沙发睡吧。”
“哎,这么避嫌干什么?”沙小貂笑道:“你还怕柳琴琴他们会出去乱说不成?”
“跟别人说什么没有关系。”社夕七说,“这是我应该给你的尊重。”
就算没有别人看见,不该做的也同样不能做。
沙小貂对此十分满意:“行,那我去问问聂双秋让不让我跟她们睡,你自己睡这。”
聂双秋自然特别欢迎沙小貂,就是儿童床到底小了点,非常勉强地挤下3个人,谁都睡不舒服。
“没关系我觉得挺舒服的。”聂双秋将自己埋进沙小貂怀里,窦豆则躺在沙小貂另一侧,紧紧挨着。
沙小貂有种自己是皇帝,左拥右抱的错觉。
聂双秋枕着沙小貂的手臂,沙小貂推了推聂双秋的脑袋:“别这样,我等等手要麻。”
“哦。”聂双秋乖乖将脑袋挪了下来,整个人往下移,躺在沙小貂臂弯下,仰头看着沙小貂:“我平时有时候会这样睡在爸爸手上,那爸爸也会麻吗?”
“时间长了肯定会麻呀。”沙小貂摸了摸聂双秋的脑袋,“只是爸爸疼你,忍着不说而已。”
窦豆静静听着,听到这,再次感到羡慕不已。
小朋友精力旺盛,就算身体安安分分躺着,嘴皮子也丝毫不闲着。一会儿讲笑话,一会儿出脑筋急转弯,全是聂双秋一个人在热场子、抖机灵。沙小貂很快伴随着热烈的气氛和耳边接连不断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沉沉睡去。
聂双秋讲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沙小貂睡着了,立刻想推醒她,窦豆赶忙伸手制止:“妹妹,姐姐累了,不然就让她睡觉吧?”
“好呀,姐姐睡了,我们两个来说悄悄话。”聂双秋热情似火。
窦豆忍耐着掩嘴打了个哈欠,强打精神听聂双秋出迷题,极力配合她猜谜。
猜着猜着,居然有种比上课不断被老师提问还要更加恐怖的身心俱惫感。
窦豆突然感觉其实上课听讲根本不算什么了,如果现在她能去学校读书,应该还蛮幸福的,至少会比面对这些令她头秃的各种刁钻问题更加轻松。
“豆豆姐姐,豆豆姐姐,你有没有在听啊?”
“啊?有的。”
“那我再问你嘛,天上飘的有什么呀?”
“天上飘的……”窦豆眼神恍惚,她已经把她所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了,白云、乌云、彩虹……
“哎呀,其实不难的。”聂双秋十分得意地揭晓答案:“天上飘着的,就是我吹的牛哇!我吹牛都吹到天上去啦!我厉害吧!”
窦豆:……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姐姐姐姐,我们不猜谜了!”
窦豆心头一喜,终于要睡觉了吗?
聂双秋兴致很高:“我们来吹牛皮吧!”
窦豆:……
“还是我先来!咳咳。”聂双秋郑重地清了清嗓子:“我摊牌了!其实我爸爸妈妈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龙凤胎,但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很快长得比我还高,后来我就给他们改名,叫爸爸妈妈。”
窦豆:……
“好笑吧,哈哈哈哈!厉害吧?哈哈哈哈……”
最后是怎么睡着的窦豆也不知道。
可能她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精神终于扛不住睡着了吧。
【10.2周五】
天还没亮,五点多钟的时候,沙小貂是被胸口沉甸甸的重量给闷醒的,醒之前她还在梦里当街表演胸口碎大石,因为学艺不精,表演出了差错,变成大石碎胸口了。
她在梦中一死,灵魂就被拉回现实。
“草……”沙小貂看见胸口上趴着的小脑袋,很艰难地抬手推了推:“起开,压死我了。”
聂双秋舒服地趴在沙小貂身上,睡得死沉死沉,沙小貂两手扶着她的脑袋挪开她都没醒。
沙小貂喘了几口气,又好气又好笑:“真是的,差点给我交代在这。”
两个小孩都还在呼呼大睡,沙小貂给她们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聂经年夫妇和社夕七都坐在餐桌上了,餐桌摆着丰盛的早餐,看着就令人不禁要流下口水……
柳琴琴招了招手,轻声道:“赶紧洗漱一下来吃吧。”
豆腐脑、鸡胸肉三明治、土豆泥、烤玉米、芝麻花生榨成的豆浆……
“好香啊!”沙小貂接过刚盛的豆浆,闻了闻。
“都是经年自己做的哦。”柳琴琴有些骄傲地说道,聂经年闻言挺了挺胸膛。
“太厉害了。”沙小貂细细品了一口豆浆,“哇太好喝了!你们家天天都这么好吃吗?”
“平时也是我做饭,但不会做这么多,有客人就不一样了。”聂经年笑道:“我们都要控制饮食,一般来说琴琴早上只喝一碗豆浆,吃一根玉米就够了。我不知道你们吃多少,就做多了点。”
“那这可吃不完呀。”沙小貂看了看,选择了看起来最诱人的三明治。
“不用吃完啊,按你们自己的食量吃,剩下的我们中午——今天一起去爬山怎么样?中午我们可以在山上吃。”
沙小貂闻言看向社夕七。
社夕七:“我都可以,看你。”
沙小貂点点头:“我和我室友们说一声,让她们今天都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或者如果她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一起来呀。”柳琴琴笑眯眯地看着沙小貂,她喜欢交朋友,多几个人一起玩也热闹。
“对,我们去爬福山,咱福城最高的山,还有很大的瀑布,风景也很好。”聂经年说。
沙小貂边往微信群里发消息边好奇地问:“福城最高的山吗?还有瀑布?我去看过南山的瀑布,跟那里比起来如何?”
“南山?那个山上公园?”聂经年笑了,摆摆手:“那个完全没有可比性,那是人造的,福山这个是天然的。而且福山以前都没被开发起来,非常原始的山,动工3年,今年6月才开发好,暑假那会儿,7月中旬吧,才正式开放。那山我小时候——也不能说是小时候,就我读书的时候吧,跟我爸妈去爬过几次,也是以前户外登山爱好者很喜欢去的山,因为那时候纯天然嘛,以前不好爬。现在能修的路应该都修了,肯定台阶什么的都有了,我也几年没去过了,从4年前要开发那里就不让人去了。”
沙小貂看着微信群里面回过来的消息,说:“那我室友们都一起去?还得加上她们的男朋友,一共是7个人,他们7个人再加上我们。”
“还有美衣和广意也要去。”柳琴琴补充,十分开心地说:“人数不错呀,成团成团,咱们把咱们的7座车开上,广意那边也7座车,剩下的叫滴滴。”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个小朋友还在睡梦中就被大人们挖起来,迷迷糊糊地配合穿衣洗漱,等两人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坐在车上了。
柳琴琴笑眯眯地将牛奶和三明治递给两位刚清醒的小朋友:“来,你们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