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观啊……”谭琴笑笑,“自从有了这个词汇,大家老喜欢拿三观说事。三观正、三观不正,这里面的标准是谁规定的呢?想来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三观非常正,那么跟他们三观不合的人,便被他们认为是三观不正的。”谭琴耸耸肩,“出口评判别人的都是蠢货罢了,这世间有几个人是聪明的?当然,虽然我现在表现得特别不屑,但我承认我也只是不完美、不聪明的人之一。其实人人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虽然谁也瞧不起谁,但谁又有资格瞧不起谁呢。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谭琴看向贝诗媞,捏了捏她的脸,“干嘛因为别人的看法去战战兢兢的,你说话做事都是为了别人?你是为了别人活?你想讨好每个人吗?嗯?”
贝诗媞摇摇头。
谭琴笑了:“是嘛,为自己活,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管别人怎么看你?只要你足够不要脸,谁也拿你没辙,那你就天下无敌了。你一直在讨好你那垃圾妈妈,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既然你都有勇气甩掉你妈妈压在你身上的包袱了,那么从今往后你只需要讨好你自己,让你的内心越来越强大,ok?”
沙小貂从后面拍了拍贝诗媞的肩:“琴说得对,做人不用太要脸,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我们陪着,我们是一体的,就算被网暴也不会只有你一个人被网暴的,怕什么?如果你无所谓,我们不跟网友一般见识。如果你觉得在乎,我们就干死他们!他们能骂我们,我们自然也能骂他们,人人平等,凭什么我们得礼貌地对待不礼貌的人?”
“倒也不必把时间和心情浪费在他们身上,下场去对骂的那一刻你就输了。”谭琴拍拍沙小貂的肩膀,“再说,如果真的是网暴的话,一个人对成百千的人,你骂得过来才有鬼。对线的前提是1v1,1vn的局面可想而知了,人家光是一人一条网线都可以把你给缠死。就算很生气也不能表现得生气或委屈的样子,我们只需要用一副高高在上的鸟瞰姿态,把他们当蝼蚁一样无视就好了,他们连让我们鄙视的资格都没有。如果实在想说些什么的话,那就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爱,为我贡献了太多的热度和流量,我会好好利用这些流量的变现进行有价值的消费,更好地回报社会和提升自己的。”
“这他们不得气死。”沙小貂沉吟数秒,“怕就怕在那些人不单在评论上骂,要是他们举报我们的账号和作品,那不管我们有没有错,举报的人一多,平台就得封了我们。我们现在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让平台不顾众怒地维护我们。”
“有a就有b,事情的发展不会只有一种。”刘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拿着手机朝她们晃了晃,脸上带着些笑意,“我看到为我们说话的声音了,虽然很少,但还是有人理解我们的。”
刘皙把她挑选的评论截图下来,递给贝诗媞。
【虽然但是,确实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为人父母,我太能理解这首歌的歌词了,感觉跟我家的情况很像。所以每次被逼着要歌颂父爱母爱,或父亲节母亲节之类的,我都觉得极其讽刺。说真的,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被他们生下来,我宁愿自己生来是个孤儿或者,干脆不要有我。】
【父母就一定必须歌颂吗?世人接受不了子女对父母的批评是吗?】
【不管怎么说,支持歌手,支持作词人。虽说是父亲节,但谁规定父亲节就只能说父亲的好?再说了,人家抒发自己的悲伤,与你们何干?喜欢就听不喜欢就滚蛋,一个个的当什么正义屎者呢?】
【太好听了,这个声音我太可了!我不管!我就要喜欢。】
贝诗媞看着这些暖心的文字,心情轻松了些,眼睛却不由自主湿润了起来,蒙上了一层轻薄的泪意。
“总之,现在还不到我们吱声的时候,暂时继续沉默,再等等,等它发酵发酵。”谭琴看着创作者后台的数据分析,说道。
流量还不高,曝光还不够,引流也没有到位——骂的人还不够多。
距离发布到现在,时间也还不够长。
【6.25周四】
“太难了!”杜子娥哀嚎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沙小貂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觉得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了呀,不能再改简单了,再简单就太简单了。”
“照这样根本不可能赶着这周末发布。”谭琴想了想,“延长时间吧,拖延到7月份也没事,只要避开1号和7号这两个敏感时间及其前后两天,7月份的其他时间都可以发,但绝对不要拖到8月。”
杜子娥睁着疲惫迷蒙的大眼看着谭琴,有气无力:“感觉好严谨哦。”
“任何事情都得有个讲究啊,你以为?”谭琴漫不经心地踢了踢腿,“你再练,我有事。”
沙小貂笑着拍了拍杜子娥:“你加油,我要去约会了。”
“约会?”杜子娥惊讶道:“不会吧,这都几点了?”
“偶尔大半夜出去压马路也很有趣啊,虽然不年不节,但七夕说他买了仙女棒要跟我一起玩。”
“仙女棒?”杜子娥更加不能理解了:“不年不节怎么突然想到买仙女棒了?”
“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话,那我一会儿问问他?哎呀,电话来了,他一定到门口了,走了啊,拜~”沙小貂飞奔着跑掉了。
刘皙喊了一嗓子:“小貂,记得拿钥匙!”
“okk~”
沙小貂用力打开门,一把飞扑向门外的……大爷?
眼看着沙小貂要扑进邻居大爷的怀里,社夕七眼疾手快、身手矫捷地从侧拦腰将她拦截,揽进自己怀里。
邻居大爷哈哈大笑起来:“小年轻,莽莽撞撞的,以后看对了人再扑。”
沙小貂略带尴尬地呲牙笑:“叔叔说的是,以后我不扑了。”
打着哈哈进了电梯,沙小貂问社夕七:“那老大爷为什么会跟你在那里?”
“他就刚好跟我一起坐电梯上来啊。”社夕七好笑道:“真得亏我动作快,不然那老大爷等等被你那一扑扑散架了,咱们还得赔医药费。”
沙小貂闻言笑起来:“哈哈哈那倒不至于,我看大爷挺结实的。”
星域小区处处是花园,夜景也是温馨而浪漫的,沙小貂很喜欢这个小区。
时间太晚了,除了来去匆匆赶夜班或下晚班的苦逼打工人和骑着自行车到处打卡巡逻的保安外,几乎没有别人,连半点清洁员的身影都见不着。
那些喜欢大晚上在小区聚众聊天的老太太、或是喜欢在架空层打牌的大叔大妈们,也都回家睡觉去了。
仙女棒闪耀的火花亮了起来,沙小貂举着它们在空中画圈。
社夕七:“跳舞吗?我帮你录视频?”
“好呀好呀,你给我随便放首比较快活的歌。”
“是欢快的歌吧?”社夕七笑着滑动手指搜索音乐。
沙小貂手里的仙女棒灭了。
她将废棒妥善放进垃圾袋里,又拿出两根新棒。
“你听听这首行吗?”欢快的音乐清脆地在夜色中响起。
“可以呀,准备好开始录了吗?我要点火啦。”
“好,随时可以开始。”
“我要发微博。”
社夕七中肯地建议:“放抖音可能看的人多一些。”
沙小貂点点头:“有道理。”
火星喷溅,摇摆起舞,绚烂的光影在舞动,映照出可爱女孩的浅浅笑颜。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想请我玩仙女棒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网上的抽奖会送仙女棒。”上周社夕七在大号的时候随手用网上的积分抽了个奖。
不过这个奖有点坑,要自付12元运费不说,仙女棒还需再支付1元才能买下。
社夕七想到沙小貂应该会喜欢玩,鬼使神差就确认下单了。要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这么无脑。
13元买这一袋40根的仙女棒,并不怎么优惠,但看着沙小貂玩得这么开心的样子,他就觉得值。
【6.26周五】
放学后,沙小貂又和社夕七跑了。
本来清兵线想约谭琴的,但谭琴没有忘记自己要护送杜子娥回家这件事。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天,但难保小人报仇几天都不嫌晚。
幸亏没有抱着侥幸心理。
持刀的男人还未冲出来之前谭琴就敏锐地注意到了。
伺机而动的目光是能感觉到的,而且特别明显,尤其是对方如此拙劣,恶意鲜明又有着明显的紧张。
这个地方并不偏僻,自从上次沙小貂在那条偏僻路差点出事后,她们就不再走那条难走又偏僻的捷径了。
而他们常走的这条路非但不偏僻,还很繁华,是任何时间点人流、车流量都大的路段。
更别说现在还是下班高峰了。
谭琴仿佛就是计算好了一般,动作利落精巧地抓住了男人持刀的手腕,反折。
随着男子杀猪般的哀嚎,生锈的刀子应声落地,过往路人纷纷看了过来。
“有人持刀!”“杀人了!杀人了!”“快跑!”“快报警!”恐慌和混乱全在这一瞬间,吵得本就巨疼无比的断手男子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谭琴一脸无辜地放开了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可怕,吓死我了。”
本是被吓傻的杜子娥顿时无语。
清兵线捏了捏谭琴的肩膀:“你们快回家吧,我帮他叫救护车。”
谭琴点头:“我先送子娥回去再来找你。”
“不用再来找我了,我会处理好的。”清兵线冲谭琴眨眨眼:“相信我一下,乖。”
谭琴点点头,随即慌乱地挽住了杜子娥的胳膊:“我们快回家吧,太可怕了!”
杜子娥:“……确实可怕。”
回到家的杜子娥仍然心有余悸,担心地问谭琴:“留清兵线一个人处理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持刀的不是他,伤人的也不是他,他只不过是一个好心的热心市民罢了。”谭琴勾了勾手:“快来做饭,我来给你拍视频。”
除了谭琴这个移动机位外,还设置了一个固定机位对准灶台,开放式厨房灯光非常漂亮,处处透着精致的美感。
“可以考虑直播做饭了,粉丝量差不多了。”谭琴说。
杜子娥一边开火一边支吾着:“……那……”
“就后天怎么样?你今晚发作品的时候就可以顺便做个预告”谭琴道。
杜子娥点点头:“也行。”
约摸两个小时过后,谭琴还没吃上几口,就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好在派出所没让她过去,只是电话询问一下状况,谭琴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起因——发生在火锅店的冲突,经过——突然冲过来的持刀男子,结果——她成功地阻止了悲剧的发生,拯救了她的好朋友。
警察小哥斟酌了一下措辞,礼貌发问:“那请问您是否了解对方右手手腕关节脱位这一情况呢。”
谭琴听闻此言有点不满,怎么才脱位而已啊,她还以为那一下怎么着也得让对方骨折了,看来她下手还是太轻了。
谭琴无辜且惊讶道:“啊!?怎么会这么严重?”
警察小哥安抚道:“没事没事,你这是属于正当防卫,而且还算是见义勇为了,很好地阻止了行凶事件的发生。我这里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不过据确认,这个人并不是跟你们在火锅店发生直接冲突的人,而是另一个……好像是当时被误伤的人。所以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我们肯定会再找当时火锅店那人,也请你们仍然要保持警惕,注意安全,外出尽量不要去偏僻人少的地段,不要单独外出。”
谭琴当然知道行凶未遂的男子并不是当时骚扰杜子娥的,而是另一个,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还能记得清长相。
“谢谢,我们会注意的。”谭琴说。
刘皙回家后抱着杜子娥好一通安抚,并且表示了疑惑:“所以,为什么来报复的居然不是当事人,是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