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只手沐浴……又不方便。”
楼非夜看了看他裹着绷带的手,心想那倒也是。
他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下:“……那要不我来帮你?”
司予轻轻“嗯”了声,微红的面上流露出几分羞涩。
他低声道:“阿夜不嫌弃我就好。”
楼非夜脱下外袍挂在屏风上,捋起袖子,拿起搭在浴桶边的浴巾浸水。
“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俩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嫌弃的。况且……”
楼非夜视线落在他身上,温热的清水雾气袅袅,将司予的肌肤滋润的更加白皙细腻。
也让其上那些或青紫或红艳的痕迹更加明显。
他心中升起几分愧疚和自责。
没想到自己这么不知轻重。
“况且什么?”
司予趴在浴桶边,闻言微微偏过头问他。
楼非夜摇摇头,没说话。
清理干净后,楼非夜将他抱到榻上。
“你……方才好像流血了,我帮你上点药吧。”
楼非夜的话说得含糊,但两人都知道是指什么。
司予盈盈抬眸,面庞微红,“好。”
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发生过了,但是到了帮司予上药的时候,楼非夜心里还是挺尴尬别扭的。
楼非夜倒不是反感,不过他看到司予一直将脸埋在他怀里,一副害羞得不行的模样,他又感到有点好笑,便没觉得有那么别扭了。
涂药上去的时候,楼非夜心中所有的尴尬别扭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愧疚。
伤势不轻,未来几天要好生养着才行。
楼非夜眉头紧皱,一面暗骂自己过于禽兽不知轻重,一面轻声问道:“司予……是不是很疼?”
司予脸庞埋在他胸膛中,神色沉迷,眼底压着蠢蠢欲动的欲念。
阿夜一碰他,又撩起了他的渴望。
他嗓音微哑:“疼。”
楼非夜听着他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瑟缩的可怜,心下更感愧疚。
“都怪我……对不起。”
司予摇头,唇角愉悦的勾着。
比这更严重的疼痛司予都经历得多了,这点根本微不足道。
但是司予知道,只要自己一示弱,阿夜就会更心疼他。
现在阿夜还不喜欢他没关系,他会让阿夜慢慢喜欢上他的。
小心地帮司予上好药,楼非夜去洗干净手,然后再帮他给手上的伤换药。
司予要穿衣服的时候,楼非夜才想起来,刚才没让丫鬟把他的衣服拿过来。
司予笑道:“何必再麻烦丫鬟,我穿阿夜的衣服就行了。”
屋中烧着几盆炭火,但现在天冷,楼非夜也怕他着凉了,便去拿了自己的衣服来给他先换上。
他们两人身高相近,司予倒也可以穿得了,只不过司予体型要比楼非夜纤瘦单薄,因此衣袍穿上去略微宽大了点。
楼非夜坐在一旁帮他束好腰带,瞧着司予纤细的腰,他不禁摇头笑叹。
“都这么些日子了,你却还是一点都没吃胖,依旧这么瘦。”
司予唇微抿,眉轻蹙:“阿夜觉得我太瘦了不好看?”
毕竟阿夜喜欢的还是女子,他的身体肯定不如女子娇软丰润。
楼非夜看着他的脸:“是不是美人都更容易有容貌焦虑症?你已经很好看了,哪里都好看。”
司予低声道:“我不是担心你嫌弃我太瘦吗……”
今日好不容易开了荤,司予还想把他多拐上床几次,跟他亲近多了说不定就离不开他了呢。
楼非夜把伤药和纱布放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博古架上的一盆花,叶子竟然都已发黄枯萎。
他不禁一惊,这正是前两天,司予浇灌了他鲜血的花。
架子上放了几个盆栽,现在只有这盆花枯萎了,看来真是因为司予浇灌了鲜血的缘故。
“阿夜,怎么了?”司予走了过来。
楼非夜道:“这花枯萎了。”
司予并不意外,他全身皆毒,用血便能将人毒倒,更何况这一盆花呢?
“阿夜,你会害怕吗?”司予盯着花盆,轻声问道。“现在这花枯萎了,说明我血液里的毒,对旁人而言很可能是致命的,你与我有了肌肤之亲,会怕自己会中毒吗?”
楼非夜道:“就算真的中毒,那也是我命该如此了,就算现在怕也无济于事不是吗?咱们今日被楼子晗暗算,中的应该不是一般的情药,强忍着恐会危及生命,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么多。”
他转头看向司予,笑了笑:“现在解了情药,保证你无碍,我如果真因碰了你而中毒的话,这笔买卖也不算亏。”
司予怔了怔,袖内的手无意识捏紧。
他嫣唇抿紧:“你就不为自己想一下?”
楼非夜见他垂着头,一副要哭出来的神色,轻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视线落向那盆枯萎的花,唇角笑意渐渐敛下。
因为他不想再因为自己无力保护,而让身边的人陷入危险了。
之前没能在师父身边保护他,已成了楼非夜这几个月来的遗憾。
司予默默望向楼非夜的脸庞。
他怎么可能会让阿夜中毒。
即使伤害他自己,他都不可能会害了他性命。
“世子爷。”念夏来到门口,垂首汇报道,“侯爷派人传话来说,要您去书房一趟。”
“嗯,知道了。”
楼非夜应了声,转身离开房间。
此时已是傍晚,暮色降临,府中宾客皆已散去。
他来到书房,楼清焰便开门见山问道:
“今日在暖阁发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楼非夜点头。
“子晗说,是你把他和周风州扔进了屋里,并且把门锁上。”
楼非夜语气平静:“是我没错,父亲是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我只是想查清楚怎么回事,你的性子随了你母亲,为父也知道,你不会做这等暗自算计人之事。”
楼非夜便将今日在暖阁的经过简略说了出来,但略过他和司予都中了燃情香之事。
“我院里的丫鬟惜春刚被我撵出去,父亲若还有疑虑,尽可去找她问话。”
楼清焰听罢,心中又惊又怒,脸色已黑如锅底。
他冷声道:“我还险些信了周风州的话,以为子晗真是被他强迫的,没想到竟是他们两个故意设局!你现在当真失了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