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了,你会没命的!】
初一焦急大叫,这玩意到底是什么脾气,连着挑衅那些魔族,被打得还不了手,站起来之后,继续挨打。
像是感觉不到痛。
【闭嘴。】
一股强大的魔气直击而来,江遇雪站着生生受了。
吐出一口血沫。
开玩笑,这才筑基期实力,要是现在退了,后面的可以不用上了。
江遇雪不太喜欢半途而废,更别说一开始就废。
要做,就做到最好!
与此同时,魔主殿,谢无衍实时观看炼魔塔内的情景。
一个魔族护法站出来,有些不满,“尊上,若是想要得到嗜血灵阵,不如直接抓来冷月宗的人,逼着她,还用这样费心思吗?”
“这炼魔塔,若是没有坚强的意志,连第一层都通过不了。”
炼魔塔考验的,是一个魔的意志,而不是能力。
意志强,才能走得更远。
主位上的人淡淡瞥了护法一眼,“本尊不是失信之人,况且,她可以。”
护法不解,眉毛拧作一团,“尊上,您怎么知道?”
谢无衍的视线再次落到镜中那道不屈的身影上,纵使已经伤痕累累,却不忘记一次又一次站起来。
“因为,她很像曾经的我。”
谢无衍恍然失神,眸子里短暂地退却了冰冷,一抹温情显露。
可只是很短暂的几秒。
另外一个护法匆匆跑进宫殿,大呼:“尊上,经霜仙尊打上门来了!”
魔境可不是谁都能闯的。
但经霜仙尊随便闯。
魔族怕经霜仙尊是有理由的,光是独闯魔境的气性,就让人佩服得不得了。
“只她一人?”谢无衍眼睛一眯,狭长的眼形衬得人神秘、危险、深不可测。
护法立马点头,“是。”
魔宫外,数百魔族人抵挡不住,皆被打倒在地,直直望着不远处的神仙女子。
一身素色衣裳,冷面冷目,手中神器冷冽闪光。
气势震魔。
神器——流雪琴!
最克魔族之物。
能够洗涤魔气,让魔族攻击的力量大大减弱。虽然杀伤力不强,但最令魔族惧怕。
琴声切切,不难听,却格外折磨魔。
但魔族不退,被打倒了继续站起来,形成肉墙。
忽然,一道暗红色身影从天上落下,语气凉薄:
“这么快送上门来了?”
“想知道她还活着吗?”
谢无衍轻笑,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
而抚琴的人手停下,琴声蓦地断了,余音悠长。
“把她还给我!”
岑遥语气坚决。
“呵,”谢无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勾唇嘲讽,“本尊也想要还给你,可惜……”
谢无衍风轻云淡道:
“她死了。”
毫无感情波动地说出这三个字,没什么兴趣地补充:“不愿意臣服本尊,该死。”
闻言,仙尊眼里的光慢慢暗下。
谢无衍不屑于说谎。
这是共识。
岑遥摇头,不相信地问:“你骗我?”
谢无衍见她情绪一点一点崩溃,笑得更加肆意。
没想到,清心寡欲的仙尊,对一个徒弟如此上心。
他高兴。
终于,能从这些所谓的秉持正义之人眼里看到些除了高高在上、大义凛然之外的姿态。
怒与恨。
从一张一贯冷漠的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谢无衍满意了。
她很痛苦。
就是要让这些人痛苦,丧失最亲近的人。
他们才能够体会,当初他的痛苦。自诩为正道,却连亲近之人都护不住。那种无助、残酷的境地,也该让他们体验一番。
“不信?那你可以去乱葬岗看看,本尊从不说谎。”
见曾经傲雪枝头不可浸染的仙尊红了眼,红衣魔尊更加放肆笑道,语气冰冷。
岑遥揪着心口,感觉自己呼吸不出来,耳边全是谢无衍冷笑的声音。
她的遇雪……
谢无衍转身,不再看她,慢悠悠往魔宫回走,“去吧,去看你心心念念的徒弟,晚了,恐怕容易被狼群叼走。哈哈哈,这就是你们正道人的坚守,舍弃一个人,换整个仙门的太平。”
“真是好买卖!”
谢无衍的话如同一把刀,将她凌迟。
岑遥浑身颤抖,脑子里一片混乱,立刻去乱葬岗。
乱葬岗,一片糜烂,腐臭味熏天。岑遥一眼便望见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几乎辨认不出容貌,焚烧得焦黑。
最显眼的,是那条白纱。
白纱只看得出一点点白色,其余大部分成了黑红色,黏在那黑炭似的东西上,勉勉强强看得出是头。
而身体,也成了一大坨焦炭,手脚尽断,胸口甚至还有被掏空的痕迹。
头发被烧焦,隐约能够辨认出一条束发带。
岑遥颤颤巍巍地蹲下,挑起那条束发带。
那是遇雪经常带的那条。
曾经,她给的。
附着了一些力量,不容易被毁去。
上面火烧的痕迹十分明显。
愣怔许久,她手指抚摸上黑漆漆的尸体。
没有一点儿生机。
似乎能够感受到火焰的余温。
想把她抱起来,可尸体一点一点飘落,黑色的物质成了地上的灰。
风一吹,散了。
无影无踪。
连带回家都做不到。
她安静地坐在乱尸之中,守着那团一点点被风吹走的黑灰。
——
两日后,炼魔塔。
经过两日的“砰、咚、哧啦、duang”,魔气源源不断涌进江遇雪的身体。
初一注视着地上终于通过了第一层塔却落得满身伤痕的女孩,叹息:【有个事你应该知道一下。】
地上躺着闭眼不想动的女孩敷衍地动了动,表示自己在听。
初一沉声道:【谢无衍告诉岑遥,你死了。又弄了具假尸体,几乎烧成了灰。】
地上的人突然翻起身。
又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回归原位。
初一:【???】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一没看懂,疑惑道。
女孩继续如同方才一样仰天躺着,面色平静如水,似乎并没有被这话影响到。
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平静得过了分。
初一越来越看不懂,它决定立刻、马上、即刻启程去问问好久不见的系统小白。
上次说问,一直忘了问。
它以光速跑了。
自然没有看到,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暗暗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