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星悦,大概还是长久被压迫的缘故,在看见恒王妃一副傲然模样盛气凌人站在自己面前时,还是会下意识地弯起腿。
好在南荣亦欢眼疾手快又不动声色地将她给稳稳托住,星悦顿时在心下默念起她家公主交给她的任务,马上又恢复成镇定的样子。
对面,段盛妍高扬着头睨着她们二人,眼神里透着不屑的意味。只不过她还没开口,身后的侍女就扬言教训道:“见到王妃还不下跪行礼,下等俘虏果然没有礼数!”
星悦瞬间被这话激得涨红了脸,想大声怒斥向对方时,衣袂下传来的一股力道她最终选择暂且把这口恶心气给压下。
只见,南荣亦欢侧身了一步,冷冷道:“恒王妃,我家主子有请。”
段盛妍自站到这儿始,双目就没有从南荣亦欢的身上移开过,美人她见过许多,单月桐院就住着一位。她来这儿不少次,今儿还是初次见着这么一位堪称绝色的婢女,不用多想,她也能马上猜到定是那位冀国太子妃的人,不过细细打量着眼前这绰约的身姿、绝色的容貌、清冷绝尘的气质,她难免心中起疑,这样一位非凡的女子,真的只是一个婢女这么简单吗?
但眼下不是为这等旁人分心的时候,段盛妍很快正色起来:“正好,本王妃来此也是有要事要与你家太子妃一谈!”
星悦的表情立刻又变了变,她原以为她家公主来此的事情在这府上除了恒王和惠王再无别的人知晓,却没料到这么快就传到了恒王妃的耳朵里。
南荣亦欢的眼帘只微不可察的颤了颤,随即对着星悦吩咐时仍一双冰冷的眼神定在恒王妃的身上:“星悦,引这位恒王妃到竹林间做客。”
“是。恒王妃,这边请。”再次面对恒王妃时,星悦已然是学着南荣亦欢的模样,满脸的严肃。
见状,段盛妍面上多有挂不住,向来是她对别人发号施令,头次竟被两个婢子生生压住了气势,有种自己是被看押的罪人的感觉,但她二人在言行举止又挑不出错,最后段盛妍只能把气憋闷在心里。
跟在她身后的两位侍女,打算跟上时,南荣亦欢却是微微一转身,将俩人给拦着了下来。
“这是何意?你凭什么拦我们?”方才斥向星悦的侍女,这时又不服气地大吼。
南荣亦欢沉默不语,只双手一抬,两个侍女便倏然倒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的段盛妍立马回过身,眼里除了震惊外,视线再移向南荣亦欢时,目光中还带着些许的恐惧。
对上恒王妃的表情,南荣没做任何解释,而是对着星悦催促道:“星悦,赶紧把恒王妃带过去,勿要让主子多等!”
“是!”星悦转身带路时,一个赞赏的眼神向南荣亦欢投了过去,刚刚的那幕她可是看得仔细,她在心下感慨,不愧是她家公主的人,就那么在脖子上一击,人就昏倒在地了,这么厉害的功夫她日后一定要讨教讨教。
只不过在星悦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南荣亦欢以极速的手法使了红珊瑚!
段盛妍此时心神不宁起来,她想到昨日万俟秉昭被刺拜冀太子妃所赐,现下她的侍女又被冀太子妃的人所伤,接连的事情让她当即意识到一会儿的交谈可能并不会很顺利……
怀着忐忑的情绪,段盛妍来到一片方寸大小的地境,茂密的竹子将这里围了彻底,只留有一条狭窄的石子小路,透过翠绿的竹影能看清一端庄窈窕的身姿,段盛妍知道这位就是她今日专程要见的人——前襄国长公主、如今的冀国太子妃,千乘璇宁!
“公主,奴婢把人给您带来了!”星悦快步地走到自家公主身边,口吻里是止不住的愉悦。
早在几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林间传来时,璇宁的目光就已经牢牢定定在了那陌生的人影上,待人站到面前时,原本就严肃的神情更加一冷。
南荣亦欢立在段盛妍的一侧,一副看犯人的模样对着眼前的人就是一斥:“见到我家主子,不下跪行礼,凉国人果真不知礼数!”
闻道,星悦感激地看向南荣亦欢,她的这一句简直是为刚刚的她讨回了公道。
段盛妍的表情则是变得有些难堪,再看着石凳上端坐着的女子,她依然不自觉地倒吸了一气,即便是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模样,仍可说她那完美的五官是如此灵动。“恒王妃段盛妍拜见冀太子妃娘娘。”段盛妍敛起了心神,摆出一副傲然的姿态盈盈行了一礼,在面对面前这个比自己卓越的女子,她自知不能丢了恒王府的面子,更不能失了凉国皇室的颜面。
璇宁静静地盯着段盛妍良久,耳边不断回响着尔羽尔倩禀道的那些恒王妃用在她臻姐姐身上的阴毒手段。
“冰天雪地的,上官小姐跪在院子里一天一夜,险些腿就要废了。”
“恒王妃的侍女还私自给上官小姐换了汤药,那场风寒本该早能痊愈的,硬生生给拖了快大半年我家公子才勉强治好……”
“还有一次,若非公子,上官小姐的脸怕是就要毁了,最后查出那脂粉是经了恒王妃的手!”
“事后,恒王妃假装好心送来宫装,公子说若是毒粉再下得猛些,上官小姐恐会有丧命的危险……”
……
一桩桩事就像一块块巨石从高处不断砸向璇宁,搭在石案上的手紧紧捏住了案角:“星悦,奉茶。”
“是,公主!”
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语调也那般清扬,但段盛妍心下仍是直打鼓,她对上的是一双森然的眸子,这让她不敢有所轻视。直到一杯茶端至在她的面前,段盛妍才颤颤巍巍地接过:“谢冀太子妃娘娘请茶。”
在璇宁颇具威厉的目光下,段盛妍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一旁,南荣亦欢的目光微闪,这茶是她昨日专诚向冷馨讨来的,至于解药,冷馨的回答是:十余载才得一颗的移山参,早就被林先生五年前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