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默绕过棚屋,见那一男一女已然出现在了很远的地方,他们走得又快又急,脚步不停,很快就离开了码头,向着林间走去。那个方向是一座被废弃的村庄,他们兜兜转转,很快消失在废墟中。
伊默好奇地跟了上去,绕过村口那座保存得最完整,看上去像是一座寺庙的石头建筑,忽然停住了脚步。那个带着兜帽的男子就候在石墙的另一头,等到伊默过来,他立刻制住了伊默,手里的匕首抵着伊默的心口。另一个女子就在男子身后不远处,冷冷地看着。
“不要试图反抗,也不要试图逃走,这把匕首可以在你动作之前就在你身体里走一个来回。”那男子嘴里说着生涩的诺克萨斯语,“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们?”
眼下伊默与这二人的距离已经是脸贴脸了,伊默也看清了他们的打扮,与寻常诺克萨斯战争石匠的装扮一般无二。看上去没有其他异常,但对于拥有灵界视野的伊默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围绕在这一男一女周围的灵体们见男子与伊默间剑拔弩张,充满敌意,立时焦急起来,围在伊默身边不断诉说,于是伊默很快就掌握了他们的情况。
想不到这些小小的灵体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叛徒”。
“同胞,我是自己人。我从纳沃利来。”
这几句艾欧尼亚的语言让男子眼神一变,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女子,显然这两人中,这女子才是话事人。
却没想到女子表情一变,厉声道:“好啊!原来是艾欧尼亚的奸细混了进来,快将他拿下交给指挥官大人!”
男子目瞪口呆,显然是没料到女子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伊默微微笑道:“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不用对我使诈。我并非诺克萨斯的探子,而是艾欧尼亚人,如假包换。”
见了伊默的反应,女子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奥金,放了他吧。”前面的话都是用诺克萨斯的语言说的,现在才变回了艾欧尼亚通用语。
随后她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男子:“反应也太慢了些,老弟!不但被人跟踪,还理会不了我的意图,以后放你一个人行动指不定要出什么篓子。”
奥金争辩道:“这些歪脑筋是用来对付诺克萨斯的,我们同胞之间才没必要讲这些,他开口的一瞬间,我就相信了。”
女子不置可否,耸耸肩,走到伊默面前,伸出一只手:“抱歉,你知道的,在斐洛尔岛到处是诺克萨斯和他们的走狗,我们想要活下去,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希里克,你呢?”
“伊默。”伊默伸出手与她握了握,好奇道:“那不是很危险吗?你们在这做什么?”
“打探情报。跟我来吧。”
希里克转身,向着废墟深处走去,现在反倒换了奥金犹豫起来:“希里克,要带他去吗?毕竟是外人,没必要掺和进来……”
希里克头也不回:“他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把他带到我们那坐坐,哪怕不加入我们,介绍给其他人认识认识也不错。”
希里克说服了奥金,伊默跟着希里克的脚步,最后面的奥金则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诺克萨斯的尾巴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斐洛尔岛是最先受到诺克萨斯军队袭击的地方之一,生活在这里的村民全被俘虏、屠杀,运气好的则被驱逐,至于钱财早已被洗劫一空,现在这座村庄只剩下满地木头石头的尸体。
但这只是表面如此,这座废墟实则内有乾坤。
希里克领着伊默来到一座半坍塌的民居,挪开只剩下半个的大水缸,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连着一条通道,尽头是一个几十平米大小的房间,摆了几张床,旁边的橱柜里则放着食物,墙角则堆积着武器。
村庄废墟之下赫然是一处藏身所,让伊默联想起那些地下的防空洞来。
“正式介绍一下,我们是艾欧尼亚无告者,我们的目标是夺回斐洛尔岛。”
希里克和奥金转过身来,双手在脸上揉搓,除去皮肤色的化妆膏,露出眼睛周围缠绕的靛蓝刺青来。
无告者是斐洛尔岛最后一批留下来的战士。在诺克萨斯扳走斐洛尔以前,他们都是要塞的哨兵。那场失败的耻辱依然在他们心中常燃不灭,将诺克萨斯人逐出祖先土地的愿望亦不曾熄止。
“原来你们平时都潜伏在这里,出去打探情报是为了攻下斐洛尔要塞。”
奥金点了点头。
“你们有多少人?”
“九个。”
伊默摇头道:“我在斐洛尔岛一路看过来,至少有几百名诺克萨斯的士兵,还有几十条战舰停靠在这里。“恕我直言,我并不看好你们。”
奥金露出苦笑,显然他和同胞们也对这一点有着自知之明。
“没关系。夺回斐洛尔岛是长远的目标,总有一天我们会积聚起足够强大的力量。”希里克却很乐观,“更何况我们一直潜伏在这里,对于敌人内部的情况了解不少,我们并非是在做无用功。”
“我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也可以作为一股奇兵发挥作用。”
“反倒是你,伊默。你说你从纳沃利来,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身负任务,不得不来斐洛尔岛走一遭。在码头看到你们,从你们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于是就跟过来了。”伊默神色不变。
“任务?!”
姐弟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是纳沃利的领导们想要收复斐洛尔岛吗?”
“很可惜。”伊默摇头叹了口气,“并不是。”
姐弟俩的眼神又暗淡下去。
伊默挠挠头,转移话题道:“还是聊聊你们吧。其他人呢?”
“我们很少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以免被一网打尽,只有在共同执行任务时才会集合。你要是想认识他们,可能没什么机会了,我们今晚有个行动。今晚之后,我们能活下几人还是个问题,就没必要认识,徒增伤感了吧。”
“行动?可否与我详细讲讲?”
希里克深吸一口气:“要塞的圣所里,有个幻梦池,里面封印着一个艾欧尼亚的巨大威胁。我打探到,诺克萨斯人想要释放它用来对付艾欧尼亚。”
“所以我们必须先于他们动手。”
伊默眼睛一亮:
“我对此很感兴趣,请让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