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身上的绳子都交出来!”
刘远洲走到众沙匪面前,大声喝道。
作为以抢劫绑架为业的沙匪来说,大刀绳索是标配。
有前车之鉴,众沙匪哪敢耍花样,都老老实实取出绳子,丢在地下。
刘远洲收了绳索,把众沙匪一个个双手反剪绑了,串成一串,又命他们埋头蹲下,围成一个圆圈。
众沙匪乖乖听命,无一人反抗。
孙立见刘远洲做事有条不紊,满意地点点头,又令他去解开被沙匪劫持的那几人。
刘远洲走过去,这才有时间认真打量他们。
被劫持者共有五人,四男一女。他们都被五花大绑着,倒在雪地上。
刘远洲蹲下身子,先给那个四十来岁的女子松了绑。
她爬起身对刘远洲和孙立连声道谢。
刘远洲便叫她帮着一起给其他人解绑。
突然,他手下一顿,脸上露出讶色。
一个光亮的脑门出现在眼前。却是此人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前几日被他打断腿的马帮强哥。
光头强早就认出刘远洲来,只是不敢相认。此刻见被认出,只得冲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少侠,多谢救命之恩。”
虽他跟刘远洲有断腿之仇,但此刻自己小命掌握在刘远洲之手,他也不得不服软,不敢表露出一丝的仇恨来。
刘远洲深深看了他一眼,虽然心下好奇光头强为何不好好呆在榆州城养伤而跑到关外,但他并未多说什么。
五人被解了绳子,纷纷站起身来,所幸都只受些皮外伤。
“你们都没什么大不碍吧,我们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孙立走了过来,朝几人抱拳说道。
又朝刘远洲点点头,不待被救者说话,转身便走,刘远洲赶紧跟上。
光头强一脸焦急,用力捏一把扶着他的一名汉子。
那汉子似醒悟,大声说道:“大侠且慢,还请再帮我一帮。”
孙立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眉头微皱。
“在下榆州马帮副帮主庄源。”
那汉子忙松开光头强,朝孙立抱拳行礼,作了自我介绍。
光头强陡然被撒手,一时不察,摔倒在地上。
庄源也顾不得他,急忙又开口说道:“二位是太玄宗武师吧,感谢救命之恩!”
“哦?你认得我们?”
孙立眼睛眯了起来,袖口一个事物滑落手中。
庄源听出孙立语气不善,连忙开口解释道:“这位刘远洲小兄弟,和我帮,和我帮有些渊源。”
说完,他不觉讪讪而笑。刘远洲与他们的过节,他却不好直接说出来,而是模糊地用了渊源二字。
孙立把目光投向刘远洲。
刘远洲点点头,说道:“那个光头的男子我认得,确是马帮的人,其他人却不认得。”
孙立点点头,复把目光看向庄源。既已确认是关内帮会的人,他便放松戒备。
“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孙立开口道,语气不觉和善许多。在能力范围内,他不介意帮助他们一把。
“是这样的,我帮二十来人本来是去北边的达达汉部做买卖,谁知走到这里遇上沙匪,一番混战,马车货物都被他们抢走,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
“谁知沙匪中竟出现武师,幸得二位仗义出手,我等才保住性命,真是再生父母。”
庄源简单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又说了一通感激的话,最后才说道:“我们想借两匹马返回榆州,尽快把这里情况向帮主禀报。”
“这个我却做不了主。”孙立皱眉。
庄源暗自咬咬牙,说道:“我们马帮与榆州院林主事渊源颇深,还望大侠通融一下,不信你可以问郎院主。”
“你居然也知道郎副院同我们一起?”孙立奇道。
“这个,你们去关外比武,也不是什么秘密。”庄源讪笑道。
孙立沉思片刻,说道:“既是与榆州院相识,那你们随我回营地,一切待见了郎副院主再行定夺。”
庄源大喜,连连表示感谢。
“这些沙匪如何处置?”
刘远洲轻声问道。
“去废了他们手脚,任其自生自灭。”
孙立早有对策。杀降虏的事他做不出来,但也不能轻易放了众沙匪而让其继续为非作歹。
刘远洲领命,走到沙匪跟前,捡四五个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的,几脚下去,踢断他们各自一条腿。
对于沙匪,他没有任何怜之心的。
一时间哀嚎声四起。
光头强把一切看在眼中,不觉打个冷战,对刘远洲愈加畏惧。
孙立对刘远洲更加刮目相看。功夫练得不错倒罢了,没想到做事也干净利落,对敌人该狠辣时绝不手软。
不理会地上哀嚎众沙匪,众人出发回营地。孙立、刘远洲前头带路,庄源等人扶着光头强远远跟在后头。
回到营地外,雪终于彻底停了。
就见一圈帐篷早已扎好,袅袅炊烟升起,肉香饭香一里外都能闻到。
孙立安排刘远洲和马帮众人在在营地外等候,自己独自一人入去禀报情况。
营地里诸人看到有陌生人靠近,都露出讶色。
“刘兄弟,这回多亏了你们,这份情咱马帮记下了,之前都是误会。”
庄源走近刘远洲说道,语气颇为诚恳。
刘远洲看了他一眼,转身对着营地,也不答话。
对于暗地里做拐卖人口的马帮上下,他是极为厌恶的,连话都懒得和他们搭。
庄源也不生气,笑一笑。心里暗自决定,回到帮里定要向帮主力陈要害,不可与太玄宗的人为敌。
光头强看着刘远洲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凶厉,但很快隐藏不见。
很快,孙立带着三人走了出来,正是榆州院郎世平、常威和刘必武。
朝常威和刘必武朝刘远洲点点头打个招呼,刘远洲跟随孙立走进营地。剩下的事就交给榆州院三人处理,他们可不愿掺和。
进了营地,向孙立道别,刘远洲来到造饭区域归还了水囊,得知其他两队找水的人都已归来。很可惜,也都如他们一般空手而归。
听到几个杂役抱怨烧化雪水的辛苦,刘远洲笑笑,返身走回帐篷。这不是他一个小小执役弟子能解决的问题。
走进帐篷,和江春贵聊几句找水一路的见闻,刘远洲也不脱靴,和衣躺在睡觉的垫子上闭目休养。
不一会儿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远洲,起来吃饭了。”
一个声道自耳边响起。
刘远洲一骨碌坐起身,见帐篷外天色已暗了下来,这一觉竟睡到天黑了。
“别发呆了,赶紧去吃饭。”
江春贵拍拍他肩膀,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刘远洲赶紧起身跟上。
“等我一等。”
二人相跟着来到造饭区,见几口大锅正冒着热气,杂役正拿着长勺打菜。许多武师已端着大碗,三三两两蹲在一旁火堆边开吃了。
刘远洲领到饭菜,跟江春贵寻了一处火堆边吃。莱是牛肉干菜冻豆腐一锅乱炖,主食是拳头大的白面馒头敞开供应。
“嘿,远洲。”
刘必武端着大碗,筷子上插着两个大馒头走过来蹲下。
“那些人打发走了?”
刘远洲问道。
“郎院发话,给了四匹马,已经走了。”
刘必武答道,他自知道刘远洲口中的那些人是谁。
“要我说,那帮缺德的玩意儿就不该救,省得祸害人。”
他愤愤地大口咬着馒头。自从得知马帮做的那些生意后,他对马帮印象断崖下跌。
刘远洲笑笑,不置可否。
“本人十分认同大刘师兄的话!”
江春贵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吃罢饭,众人陆续回帐篷休息。天气阴冷,也没人有闲心外出走动。
刘远洲等执役弟子亦早早钻回帐篷,点亮马灯挂在帐顶。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闲聊一会儿,刘远洲起道:“我去外面练功了,一起?”
说完看向众人,见无人应答,他便独自走出帐篷。
“刘师弟真刻苦呀!”
方奇锋叹道。
“不过,这个我学不来,我一天练一回桩感觉已足够,再练就伤身了。”
众人均点点头,表示赞同。
“啍,就你能,显罢个屁,练伤了最好不过。”
高飞心里冷哼一声。
他又何尝不想每天多练几回桩,怎奈身体确实经受不住。这是有血的教训的。
一夜无话。
次日早上起来,刘远洲走出帐篷,却是个大晴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刘远洲精神一振,心情大为愉悦。阳光,蓝天,总能给人带来好心情。
走出营地寻个僻静处练功,看到猎狼团几名武师正上身赤条条在雪地上奔行,想来是在练某种功法。
猎狼团为何强大,这就是缘由吧。强大的实力是建立在日复一日坚持不懈努力之上的。
望着赤裸的后背消失于视线,刘远洲若有所思。
吃罢早饭,队伍收整行囊,背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继续出发。
阵阵铃当声中,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脚印。随着时间推移,脚印线越来越长,直到再也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