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会的，你娘其实有变化了，她大抵不会跟之前那样了。”容卿音拍了拍她的肩又安慰了一句。
    走到裴凌筠身边，见他神色冷淡，也没多想，只当他对楚子兰离开这件事不在意。
    “走吧，玥玥在马车里该等急了。”
    她说着，兀自往前走。
    裴凌筠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如漆墨的眼眸里沉郁冷峻，阔步至于她身侧，紧紧攥住她的手，牵着她一起走。
    容卿音觉得很突然又奇怪，抬头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他沉着嗓音说了两个字，但她看着他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总觉他又在生闷气了。
    ...
    那时，从永司坊出来之后，刘文程找了三哥刘文方拿了一张她的画像，出去外面街上打听有关她的消息。
    毫无疑问，得到的答复基本上与永司坊秋妈妈说的差不多。
    去今泽县，找表哥，要嫁人了。
    刘文程终是明白了一些东西。
    楚子兰大抵是与父亲达成了某些协议，让父亲帮她逃走。
    或是......是她让父亲把他关起来的。
    还有之前在酒楼里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
    他信以为真，便不多提防，还日夜想着如何从杂物房里逃出来去见她。
    却不想，得到了这样一个被抛弃了的结果。
    天色渐暗，如彩墨染的红霞隐没于天际。
    “文程，快到时间了，我们得回去了，明日再来打听消息吧。”刘文方拍了拍刘文程的肩膀，短叹长吁。
    刘文程盯着画像的眼神一下子由迷茫转为清明，随之是满含怨恨。
    “三哥，你说她为什么会丢下我跑了，难道我对他不好吗？”
    刘文方一愣。
    暮色微暗，即使看不清这个弟弟脸上的神情，也能从他微微颤抖的声音里感受到他压抑克制的愤怒有多大。
    “唉，怎么说呢......”刘文方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起什么，踌躇道：“其实，三哥说实话，你对楚姑娘确实算不上有多好。”
    刘文程用力地捏了一下画像的边缘，语气不虞：“为何这样说？若是没有我护着她，这两年她能过得这么安稳吗？”
    若是没有他给她撑腰，那老鸨早就把她卖给其他男人了，她想要什么，只要她跟他开口，他能给她弄到的，都给她了，这样怎么还不算对她好？
    刘文方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出来，“你不是也经常欺负人家吗？就说你当街打楚姑娘被裴夫人撞见的那天，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楚姑娘定会觉得你在羞辱她，会觉得十分羞耻，女人最看重的是你对她的态度，你自己想想，你这样对楚姑娘算是一个好态度吗？”
    刘文程愣了一瞬，眼神沉了下去，咬着牙解释：“那是因为她有错在先！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裴大人裴大人的，成天说非嫁裴大人不可，等一辈子，等到死都愿意，这如何让我不生气？”
    刘文程被家里宠着，除了程姨娘有时会收拾他，其他人皆是能宠着就宠着，基本上没人会忤逆他的话，久而久之他就成了现在这般脾性大，不顾人感受的样子。
    刘文方也深知这一点，以前纵使知道他这个弟弟做得不对，但想着楚子兰那娇怯楚楚的模样，便以为她是个性子软弱的，且心中只有情情爱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极好拿捏，就没多说什么。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外表看上去娇声娇气的女人，内心竟如此刚烈果决，说离开就离开了，让人猝不及防。
    “唉，哥能理解你生气的心情，但是......”刘文方表情凝重了一些，“但是你得想想，为何她宁愿等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人，也不愿随了你？若是你真是对她有尊重，她大抵也不会如此抗拒你吧。”
    刘文方还没有成亲，但从一些书籍里了解到了这些道理，并深以为然。
    刘文程狠狠地蹙起眉头，“尊重？我怎么就没给她尊重，是她不愿领情！”
    刘文方看着眼前的弟弟默默摇了摇头，甚是无奈，“行，哥也不说你了，事实如何，哥相信你心中自有定夺。”
    无论怎么样，他相信这个弟弟这回总该受点挫折，吸取教训了。
    刘文程始终不相信是楚子兰离开他是因为他对她不够好，反而更觉得她就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心心念念的裴大人，所以眼巴巴地追过去。
    在回到家之后，刘文程控制不住气恼的情绪，逼问父亲有关楚子兰的消息。
    刘大人自是不肯透露一点信息，嘴巴严实得跟缝起来了似的，对刘文程急得冒火的样子冷眼旁观，没听他说上两句话就拂袖离开。
    刘文程急得心里都快冒火了，只能求助于母亲，“娘，爹肯定知道楚子兰去哪里了，求你帮帮我，帮我从爹那里打探一下楚子兰的去向。”
    程姨娘很意外。
    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无法无天的，何曾有过如此低声下气求人之时？
    没有，一次都没有，傲气得不行。
    她掀眸淡睨了他一眼，唇边含笑，淡声道：“不行，楚子兰走了更好，我支持她，那我就不会帮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娘！”刘文程眼睛通红，双拳捏得死紧，满是难以置信：“娘，我是你儿子，亲生的！为何不愿帮我？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过得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