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帝阴骘的眼神扫向殿下众臣。
朝代更迭,朝堂并没有太大变动。
他为了彰显仁德和气度,没有更换异己。
何况,他也有足够信心把握某些人。
“陛下,再过一个多月,就到了您的寿辰,臣提议依照往年在王府的惯例,此次宫中设宴庆贺,除宫内乐坊司准备献礼曲目外,仍旧从民间筛选出一个乐坊,同台竞技。此法是否可行,请陛下定夺。”
礼部尚书曹思文出列请示。
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又是一年的寿辰,她会不会在南祁现身?
她会不会借此机会来见朕?
朕已经称帝,后位空悬,她应该看到朕待她的真心了吧。
祁毅沉吟片刻,望着殿下的人道。
“好,民间的乐坊总能带来新奇的乐舞,这个传统不能变,着礼部去安排吧。”
“是!臣领命。”
一则礼部的通告,为郦都火爆的歌舞氛围再添一把火。
毫无悬念,今年的五六月份,又将成为南祁人人乐道的歌舞天堂。
筹备了一年的乐坊和训练了一年的歌舞艺人都憋足了劲,期待踏上皇宫的乐坛。
得陛下赏识,名扬南祁。
甚至有人暗暗期待,借此成名之机,能成为陛下后宫的一员。
“千攸,千脉乐坊已经报名参加竞技比舞,我们要拿出什么样的作品,还得靠你出新。”
乔楠从外面进来,面色有些微红,大咧咧坐下,自斟一盏凉茶喝起来。
“南祁天气真的很热,比东苍提前好几个月,东苍现在应该还是最舒适的春季吧。”
“嗯。”千攸语调平静。
前世她生活在南方,比之东苍,更能适应这里的气候。
尤其是喜欢这里无处不在都能买到的海鲜。
这段时间她不仅过足了嘴瘾,还依照前世的记忆,指点天意酒楼后厨改良丰富了很多海鲜的做法,让天意酒楼的生意攀上了新的沸点。
千脉宫的势力和口碑在南祁迅速攀升,像东苍和西凌一样,成为皇室都渴望拉拢的对象。
千脉乐坊,背后的靠山是千脉宫。
礼部怎可能不远接高迎,放低姿态去迎合呢。
不过,得看他们如何处理好和红绡苑这个关系了。
惯例只有一个民间乐坊入围。
每年都是红绡苑,今年的千脉乐坊,先不论乐舞如何,单是高调打出千脉宫背景,以这种形式示好朝堂,这在各国还是首次,礼部非常重视。
礼部议事厅,曹尚书拿着报名的册子,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煎熬。
一个新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名册内,“千脉乐坊”,报名人数三十一人,乐坊主事秦红叶。
秦红叶,他当然知道,千脉宫乐坊大主事。
各国朝堂都摆着千脉宫大主事的详细资料,除了少主和宫主之外,千脉宫主事人员行走在四国,单单拿出来哪一个,都是既神秘又了不得的存在,更是各国奉迎和极尽追捧的人。
东苍国内政变,老皇帝的“罪己诏”发至四国,在南祁亦引起如潮震动。
南祁虽未参与过东伯侯府诬陷一事,但对于四国划疆土分而治之,对东苍国东伯候百里弦父子的作战能力,那是既敬仰又忌惮的。
当年东伯侯府灭门,在南祁也引起了很多猜忌,没想到十六年后冤案昭雪,事情竟然是内外勾结,罪魁祸首还是东苍帝,而且传言起底这桩冤情大案的,还是一个小小的平民女子。
有人说她是小医仙,有人说她是千脉宫少主,还有人说她还有更神秘的身份,一时间众说纷纭,传的此女子是一个神颜逆天,无所不能的存在。
当时还是摄政王的祁毅派出探子潜入东苍,打探回来的消息,东伯侯府翻案确实出自一个小女子之手,此人名叫百里千攸,是东伯侯府世子的遗腹子,年龄不足十六。
经多方查探,确定此人美貌倾城,医术惊人,百分百肯定是盛传的小医仙,但是否是千脉宫少主,尚无从考证。
不过蛛丝马迹不可否认,千脉宫在东伯侯府平反一事上涉足很深,这让各国对千脉宫在江湖的地位更是推崇备至,谁也不敢小觑,更是轻易不敢与之为敌。
曹尚书捧着报名册,像是捧着一块烫手的芋头,放不下,拿不住,心里紧张的盘算着。
红绡苑背后的红娘子,是陛下十余年不得的心愿。
现在摄政王登基为帝,原摄政王妃并未封为皇后,想必陛下还是心有不甘。
这么多年,此女子神神秘秘,摄政王对她,已不是得与不得这么简单,可能已成了痴念。
作为操办过数次歌舞盛宴的礼部尚书,次次装聋作哑,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生怕摄政王迁怒组织的人员。
可那位红娘子的神秘,不亚于千脉宫的宫主。
只是红娘子偶尔出入南祁,而非江湖,在南祁歌舞乐坊,影响力堪比千脉宫。
摄政王登基后的第一个盛宴,他有意高调操办,最好引来红娘子露面,陛下一定欢心。
哪里想到,千脉宫竟然也在南祁开办了乐坊。
据说此次筹办的是一个叫做“月娘子”的人,这是要和红绡苑的红娘子打擂台吗?
这两两相争,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
自己的官帽和脑袋经过此事还能否安好?
曹尚书心思千回百转之下,后背沁出层层冷汗。
千脉乐坊的牌匾挂在一处不甚繁华的街区,院落并不突出,未引起郦都人的热议。
终归有一个红绡苑在前,已是南祁歌舞界的顶流,千脉宫的天意字号和暗堂镖局势力过于庞大,小小的乐坊,人们关注的并不多。
千攸正在研究从东苍来的二十名女子各自特点,又从此次带来的暗卫中挑选了十名男子,此时三十人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尤其是十名男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高树上的修竹看着十个容貌出挑,体型修长健美的男子,心里再次为主子捏了一把汗。
主子啊!
修竹快要崩溃了,您交待的任务简直是太难了。
远在东苍皇宫的苍屿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脑子里又出现了昨夜的梦境。
好不容易心心念念的人入了他的梦,可正在他伸手要抱住的时候,看到另一个男子遥望着他,他心里一惊,梦就这么醒了。
那人是谁?
他懊恼,烦闷,担忧,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