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宇喜极而泣,张开怀抱感受此刻阳光普照,海风拂面,自踏上归途,到了这小命苟且偷生,环望四周人气,是如此难得。
转眼一瞟,巍峨古老城墙下,目光所到之处,有并蒂仙姝,双花脉脉娇相向,一青一白偎红倚翠,盈盈秋水间,婷婷而立。
“师姐,这位是……白小姐!诗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古人诚不欺我。”
勾宇对这真叫个头脑灵活,当即判断出何许人也,原本是大难不死想冲着心心念念的师姐哭诉,然而初见白青离仙姿灵动显然比羽澜清冷要亲和许多,令他耳目一新。
况且自己当了她这么久裙下之臣,摇尾乞求未得一分怜悯,如今临阵换将也是提醒羽澜,要是不珍惜,那就别怪别人占据。
一番话后现实残忍,羽澜与白青离低语几句双双无视,单留勾宇自娱自乐,他气愤之际,旁边羽林倒是老脸狂喜冲了上来。
“勾公子,勾或人呢?”
这勾或两字突然之间触碰到了勾宇敏感神经,似乎又回到惨死逃命时刻,登时脸色煞白,踉跄后退,见周围人横眉冷视,皆是逼人就范目光,心中怨恨与扭曲让他将前应后果全归结到一人之罪,全然拜他所赐。
“是夜寻!勾老被夜寻杀死了!”
这话石破天惊,勾宇那副愤懑神情不像假装,羽林大为震动喝道:“你说什么?”
“就是夜寻,我亲眼所见,夜族仗势欺人觊觎勾家至宝,半路联合大玄商会设计陷害我们,勾老为救我豁出性命惨死当场。”
勾宇之声更加尖锐,如泣如诉,羽林尚不知夜寻是谁,是否在此,白青离听此严霜尽染,冷眸怒色,羽澜则指着他大骂道。
“勾宇,你胡说什么颠倒黑白,你与勾或故意引来黑袍人冠冕堂皇夺取密钥,还设下死局借刀杀人,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送出性命怨不得别人,别在这信口乱咬人。”
先前羽林试探勾或何在就是想得知丹墟密钥下落,这时听到关键之处,哪还管勾或是生是死,直接抢出抓住勾宇厉声质问。
“勾公子,丹墟密钥在哪?”
勾宇被提到半空摇晃,默念了丹墟密钥三次,左右眼珠一动陡然回神,撑开了羽林拉扯,咬牙道:“怎么,羽老要强抢吗?”
羽林见勾宇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猜测难道是勾或那老东西临死前交给了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随即赔着笑脸打哈哈。
“勾公子岂敢,即出药域,你我两家已经商定不得为丹墟密钥反目,能者得之。”
“你知道就好,羽老,那日是师姐亲手将其交到我手上,不会出尔反尔吧。”勾宇看了一眼羽澜,手中快速现出一片银色隐去。
羽林匆匆一瞥老脸横笑,眼底深处则是想着怎么盘算此物,遂传音成线同羽澜商讨后续,勾或胜券在握,又换回嚣张轻佻。
可在这时,有清音响起。
“等等——我怎么了解到,你们所说丹墟密钥原是夜寻哥哥所得,为何在你这?强取豪夺亦或趁人之危?来人,拿下搜身!”
白青离一言既出不容置喙,白逍剑横剑于前,凌厉杀意直逼勾宇,北翼城卫也四周围剿,他避无可避眼见剑尖即刻封喉,所幸豁出性命放开命门,直接至死地而后生。
那一剑紫电青霜,有意偏了一寸,刺破勾宇脖颈,有丝丝缕缕血迹浮现,然白逍剑剑刃依旧锋利,下一招就怕要取首级了。
勾宇害怕至极不敢转头,生怕一刻不慎人头落地,此时在别人看来是君子坦荡有死而已,可惜白青离不给面子,凝了一眼其意凛然,他脖上的剑刃随之而动切开肌肤。
“别……别杀我,丹墟密钥已被我用春秋老师所传秘法封印,杀了我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破解之法,师姐,不想见祖师吗?”
勾宇急中生智乱点一通,白青离显然是不信他言,那一剑持续斩入威胁生命,羽林在旁犹豫不决,既想逼出丹墟密钥,又担心勾宇真死在这,回了药域也无法交代了。
“等等……”
羽澜终究是妥协了,道:“妹妹,你放了他吧,这是勾羽两家之事,无关夜族。”
白青离突行此事源于夜寻交代,助羽澜一臂之力重获丹墟密钥,此时见她执拗摇头只好罢手,抬手示意白逍剑,收剑退开。
勾宇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心中怨气冲天实时发泄,效仿前人当即留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名梗。
“就你?”
白逍剑翻转舞剑,一斩破风,北翼城卫全军列阵,以矛击盾振臂高呼,勾宇被恫吓惊慌,沿着仅有的空道,在怒目注视下夹着尾巴狼狈逃走,羽林见此立马跟了上去。
场上空留神情落寞的羽澜,白青离挽臂为其宽心道:“澜姐姐,他未必有密钥。”
“多谢妹妹出手相助,无关紧要了,勾或不知所踪,凶多吉少,若是勾宇被逼上绝路而死,我同羽林长老回药域不好交代。”
羽澜七窍玲珑哪能不知,此刻强颜欢笑解释着,言罢望向灵舰问道:“师弟休书一封为小滢肃清缘由,怎将她困还在其中?”
“我是在保全她…”
白青离引羽澜即从另外一道离去,穿越北翼城楼偏门,遥指眼前庞然大物的通天城城区神色动容,点向一处高阁喃喃细语。
“那便是大玄商会通天城据地,只怕在这比夜族更有威慑力,它掌握了两岸之间绝大多数的贸易往来,修士依靠于此,剩下几成交叉之后也有它的背景,已无孔不入。”
“上次灵舰从夜城飞来,藏有一物令父亲及三长老都有警觉,奈何守城白主事被腐蚀殆尽,竟然协助他们偷渡,将其隐匿。”
“多少次想要发难问责,追查到底,可惜并无合适理由,父亲曾说,现今的政治平衡不宜被盲目打破,只等一个契机讨罪。”
就是今天——
“他们消息灵通估计早已知此,更何况我派人去请,如今不来,是要硬抗到底,倘若放了沈家父女,死无对证,落了圈套。”
好个算计,这通天城权力斗争不比药域差劲,修士虽追逐神尊之道,可终究逃不过人性的利益至上,任何人只会是牺牲品。
羽澜听完白青离诉说,更能理解她所处之境,思虑道:“沈破天知晓来龙去脉,家人被大玄商会监禁定不会吐露,为今之计只等师弟而归,以秘击其心智,劝他交代,再以夜族之名施压,剪其羽翼,血洗制衡。”
“羽姐姐所言正是!”
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羽澜所述与白青离所想无差,真乃不谋而合,抛开夜寻不谈,两人惺惺相惜,酒逢知己千杯少。
顷刻间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彼此总揽大势,各抒己见,好不欢乐,羽澜之前打听过灵舰回程之事,此刻有意提醒道。
“不过,此行多是旅回大玄之人,长时间搁置于此定有异样,我之前听小滢说,他们商会有备用灵舰,久而不发会设隐患。”
白青离胸有成竹,早已料到,玉指一点城中高阁紧握秀拳,散发出一股霸气来。
“呵呵,这就要看舆论的风向了,况且我通天城又不是没有自研灵舰,大玄商会要还想吃这碗饭,就得低下头,好好做人。”
羽澜不禁莞尔一笑,上前按下她手有意调侃道:“妹妹这般仙子威仪,师弟怕是还未见过,到时可要大吃一惊,挪不动眼。”
“哎呀羽姐姐,哼——臭夜寻哥哥,谁要给他看了。”白青离浮现微红的脸颊羞道。
少女的芳心荡漾,如春天复始期待花开一样令人憧憬,羽澜在心里感叹,若能像此该有多好,摇了摇头换了思绪,拉着白青离步入通天城内,找她带路去坊市寻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