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海棠跟耶律浩楠耳语了几次,见他没有动作,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张了张嘴,清亮的嗓音响彻大殿。
“南离国皇上,靖安县主已到,我堂堂西蜀国公主,她害我小腿折断在前,辱我骂我在后,该当何罪?”
她倒要看看,那个该死的女人,在南离国皇帝面前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众大臣的呼吸声。
魏子薇垂下眸子,缓缓起身,细看之下,她的唇角处,不知何时勾起了一道若有似无的弧线。
她对着皇帝的方向盈盈一拜:“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
皇帝摆摆手,先是看了耶律海棠一眼,随后将视线转到魏子薇身上。
“靖安县主,西蜀国海棠小公主昨夜受伤,小腿折断,公主指认说是你所为,可有此事?”
龙椅上的皇帝,眼神深邃而冷漠,他的声音威严却平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宴会开始前,西蜀国大皇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到海棠公主昨晚受伤之事。
扬言要自己治靖安县主的罪,给他们一个交待,否则邦交事宜取消。
他已安排了人暗地里去查询情况,不过暂时并未有消息传来。
他深知,其实无论结果如何,靖安县主的半根汗毛他都动不得!
“回禀皇上,并无此事!”
魏子薇坦荡大方,声音不卑不亢,毫无即将被治罪的紧张慌乱。
“方才太医已经检查过,海棠小公主的右小腿确实骨折了,这你作何解释?”
皇帝表情严肃,语气威严,倒是有几分问责之意。
魏子薇心中冷笑,缓缓开口:“海棠小公主昨晚在闹市纵马伤人,靖安凑巧路过,在公主的马蹄之下救下了皇长孙,仅此而已。至于公主受伤之事……”
她就说嘛,西蜀国公主腿伤得不轻,不好好在驿馆歇着,原来是入宫告状来了。
她自知只是个挂名县主,根本没资格出席他国使团的接风宴,既然有人巴不得将事情摆到明面上,她又有何可惧的?
“皇上,靖安确实看见公主的马不知何故受惊,将公主摔了下来,但是公主应该是伤得不轻,好一会没能站起身来,不过,公主若是将此罪责安在靖安头上,靖安也是不服的。”
魏子薇不卑不亢,看了耶律海棠一眼,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公主恼羞成怒,莫非只是因为靖安不该救下皇长孙?”
西蜀国公主都不怕将事情闹大,她只是随手救人而已,当然不怕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景王府的小世子,可是狗皇帝的第一个孙子呀,他真的会不心疼吗?
魏子薇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看着自己,她侧眸看过去,正好与耶律浩楠的视线对上。
心中瞬间升起极度厌恶之感,这人怕是有病吧!
她撇撇嘴,直接将视线移开。
自魏子薇的身影出现在大殿时,耶律浩楠的视线便时不时的从她身上扫过。
昨日大街上看到她的身影,让随从去打听,却没有结果,没想到在这大殿之上又看到了她。
可当听到她便是靖安县主时,他的面色瞬间就变了,甚至忘记了跟小皇妹之间的约定。
他眸光闪烁,很快便有了新的打算。
皇帝听闻魏子薇的说辞,看起来本就严肃的脸,直接黑了!
昨晚之事,竟然涉及到自己长孙的性命!
这个耶律海棠,当真是该死!
未等皇帝开口,耶律海棠面色一变。
“你,你……休得胡言乱语,本公主根本没伤到人,哪里有你说的什么皇长孙?若不是你使用了暗器害马受惊,本公主又岂会受伤?更不会险些伤到人!”
听到魏子薇一连数次提及皇长孙,她的心也没了底,莫非昨晚那个小孩真的是南离国的皇长孙?
大晚上的,皇长孙他不好好待在王府里,跑到街上做什么?
真是该死!
魏子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海棠小公主说我使用暗器,使马屁受惊,害你摔倒,那么敢问公主,可有证据?”
她就不相信,公主真能找出证据来。
微不可见的银针针眼,除非自己亲自出手指出来,否则任谁也别想发现其中的端倪。
“本公主……”
耶律海棠哑口无言,她哪里来的证据?
昨晚回到驿馆后,已经第一时间让人细细检查过了,马匹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甚至小小的淤青都未曾发现。
不仅她自己的马如此,随从们的马同样如此。
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一口咬定是她暗地里动了手脚,使得马受惊,害得她如此狼狈。
“公主没有证据可证明我出手伤人,我却有人证,可证明公主昨夜纵马伤人。”
魏子薇见公主吃瘪,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证据而已,整条街的百姓都可作证。
更何况,当事人还是景王府里的小世子。
“皇上,若是不信靖安的说辞,可派人前往景王府一问便知。”
魏子薇说完,看向皇帝,态度认真诚恳。
“南离国皇上,既然靖安县主说未曾伤过皇妹,那此事定然是误会。”
耶律浩楠抢在皇帝说话前开口,他看了魏子薇一眼,紧接着又道:“既然是误会一场,为了避免影响两国邦交,此事过去便过去了,还是不要再提。”
皇帝面色不愉,静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魏子薇见状,勾唇轻嗤,却也未做声。
事情已经摆明了,至于皇上要如何处理,轮不到她一个虚名县主多言。
“南离国皇上,您可能不知,皇妹是我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为了表示西蜀国的诚意,特意让本皇子带她前来联姻,两国若是结为盟友,保证二十年内不主动挑起战事出兵侵犯南离国。”
魏子薇闻言,挑了挑眉,意思是这个耶律海棠不回去了?
皇帝面色变了变,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膝下,确实有适龄未娶正妃的皇子,可他们之间无论是哪一个,都不适宜娶西蜀国公主为正妃。
西蜀国送公主过来和亲,断没有让公主下嫁臣子的道理。
这事,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