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薇忽然面色一变,开口质问:“王家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愿意替他们作假?”
梁启明闻言,面色一寒,道:“老陈,到底怎么回事?”
老陈浑身一颤,却也很快便回过神来,道:
“大人,小人不曾作假。小人不知魏五娘子为何会有如此说辞,莫不是魏五娘子以为身后有小靖王作靠山,便可以胡言乱语,污蔑他人?”
老陈在来之前,便听说了魏子薇的身份,自是知道她身后的靠山是小靖王。
魏子薇淡淡道:“我用得着污蔑你?这位病人根本就未死,你却口口声声说他已经死了,如此便罢,你一口咬定他是吃了这些药死的,这不是收了王家的好处是什么?”
魏子薇的话,引起了围观之人的热议,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地上之人未死。
老陈心底大惊,面上却维持着镇定,道:“你休要胡言乱语,他就是吃了这些药死的,我做仵作十数年来,未曾出过错。”
魏子薇冷笑道:“是吗?”
说完,她向梁启明微微伏身行礼,道:“梁大人,这药渣不是沈大夫当日所开方子里的药材。”
魏子薇说着,将手中的一张药方子递了出去,道:“清辉医馆每日开的药方子,一式两份,除了病人带走的那一份,还会留一份存档,以备病人近期复诊查阅。”
说完,她示意青峰将手中的三包药材递送给梁启明,接着说道:
“这三包药,同样是从李四的屋里寻到的,大人可以随便寻个大夫来辨一辨这药,是不是与药方中的药一样。”
现场围观之人中,恰巧有别的医馆的大夫,他们自动请缨,对药材包里的药材进行了辨认,随后又辨认了药渣里的药材成分。
“大人,这药包里的药确实如方子里的药材成分,分毫不差,而这药渣里的药材成分,跟药方完全不同。”
至此,可以说明哪怕是死者真的死了,也跟清辉医馆无关,洗脱了医馆发生误诊致人死的嫌疑。
王江强忍着疼痛,提出质疑:“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证明这些药材跟药渣皆是出自李四的屋里,而不是你们提前准备好的?”
这时,青峰身后走出一人,容貌竟然跟地上的“尸体”完全一样。
王江见到那人,怒骂道:“李五?是你,是你这个龟孙子,吃里扒外的东西……”
“大人,我可以作证,这些药材和药渣,都是从我哥的屋中找到的,而我也可以作证,我哥是吃了这药渣熬的汤药后才死去的。”
说话之人叫李五,是死者李四的孪生胞弟,有了他的证词,足以证明清辉医馆没有发生误诊之事。
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沈大夫在普通百姓中,名声很高,除了他医术高超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只给平民治病。
若是清辉医馆出事,往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生了病想要得到公平的救治,可就难了。
就在围观者为清辉医馆沉冤得雪而开心不已时,魏子薇却走到了李四的“尸体”旁边,向梁启明盈盈一拜,道:
“大人,民女要状告王江,状告他造假污蔑清辉医馆,造成了医馆的名誉受损,同时,他以此事作为要挟,敲诈勒索清辉医馆十万两黄金。”
此言一出,别说是围观众人了,就是梁启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王江,胃口还真是大得很,这么大笔钱财,也不怕吞下去了撑死。
不过,开口索要十万两黄金的赔偿,真的是他一人的贪念吗?
纵是心底惊涛骇浪,梁启明面上还是平静说道:“你可有证据?”
证明王江勒索要十万两黄金的赔偿,这事只要王江不认,怕是无法将其定罪。
魏子薇摇头,道:“王江向清辉医馆的沈大夫索赔,当时只是口头索要而已,他自然不会承认,不过,李四并未死,若是他醒来,说出的证词可否作为王江定罪的证据?”
众人诧异,魏五娘子一而再的强调李四未死,莫非李四是真的还没死吗?
王江忍着疼痛,怒道:“你这恶妇,休得妖言惑众,李四早都死透透了,怎么可能会未死?”
说完,王江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魏五娘子,原来是你,丞相府五小姐,宁安侯府刚过门便被扫地出门的弃妇,竟然是你,我知道了,你分明就是仗着有小靖王做靠山,在此胡言乱语,想要栽赃嫁祸害于我。”
魏子薇简直要气笑了,见过倒打一耙的,没见过倒打一耙得如此不要脸的。
“那我就让你瞧瞧,你口口声声已死之人是如何复活过来的。”
魏子薇在李四旁边蹲下,伸手从荷包里掏了掏,意念一动,炎黄针在手。
因为不想在人前露富,她手拿着针隔着衣物在李四的身上某几个穴位扎了针。
没多久,李四的手指头动了动,再然后,他睁开了双眼。
围观者惊恐的往后退了数步,喊道:“诈尸了!”
瞧着众人纷纷往外逃,李四很迷茫。
看到一旁的王江,他面露喜色,急切问道:
“公子,事情可是办妥了?你答应过我的,只要喝了那药假死,可以让清辉医馆赔偿十万两黄金,便会放我弟弟出府的,你可不能食言。”
此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子薇道:“梁大人,现在真相大白了,可否定王江之罪了?”
梁启明点点头,问道:“你是如何得知他这是假死?”
魏子薇眸子闪烁,不假思索道:“因为他的药材渣子,分开来看,这些药材再普通不过了,可全部合在一起,药物相生相克之理,恰恰是激发了这些药物的毒性中的麻痹作用,让人在短期内呈现死亡的症状,可过了一定的时间后,麻痹作用自会消散,便没了这假死的症状,人自然也就醒来了。”
梁启明张了张嘴,刚想要问些什么,却听魏子薇道:“我方才用银针,将他身上的麻痹作用去除,所以他便提前醒来了。”
“当真如此?”
魏子薇直视他,道:“不然呢?大人以为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