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听到姜时的话笑了笑:“瞒不过小同志。”
“我叫林竹君,行将就木之际,看到你们在医院,我想或许你们能帮助我。”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坦然,对于生死,他并不惧怕。
“林同志所求的,不是自己。”
“是。”
林竹君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有股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是我那些孩子们,其实一切事情要从我年轻的时候说起……”
别看他今年六十多,身材枯瘦,背也弯了,他年轻的时候,长的周正,在他们村里不少人想着嫁给他。
偏巧,他喜欢村里地主家的女儿。
那姑娘长的白净,大眼睛高鼻梁,笑起来眉眼弯弯。
两人一见钟情。
只是很快,他去做了一名建设兵团的小兵。
除了守护疆边,还要大力发展农业。
心爱之人的一封信,成为了他的慰藉品。
只是他识字不多,很多时候是让自己的同乡帮忙看信回信。
可后来,心爱的姑娘再也没有来信。
兵团任务重,一般很难请假,除了回去结婚,几乎没有人会请假。
他一直拜托同乡给他写信去问缘由,信一封一封寄出,都渺无音信,直到同乡申请结婚。
不知道为什么,陈颂感觉不太妙,不由得问道:“他不会……”
林竹君眼里闪过痛苦,不过很快就又带上了笑容:“是我想少了,那时候我还想它结婚,我索性也请假回去看看,还能参加他婚礼。”
理由都想好了,回去找对象,怕对象跑了。
他有对象的事情,整个兵团包括领导都知道。
干什么都不能阻止别人成婚,领导直接同意了。
他跟同乡是同一辆车,但是不同位置,可为了给同乡惊喜,他没告诉他。
下车后,他直奔那姑娘家,结果发现同乡也在那。
到了此时他才知道,同乡跟同乡对象在一起了,而且还要结婚了。
“第二天我还是去参加了他的婚礼,他看到我很惊讶又恐慌,不过我只是吃了饭就回了兵团。”
那之后两人再也没有往来。
后来同乡回城了,他留了下来。
兵团的领导知道他跟对象吹了,一直帮他介绍,不过他都是笑着答应见一面,回来就拒绝了,那个人在他心里占据太重的位置,腾不干净,对别人不公平。
直到他年龄大了,父母花钱给他买了一份工作,这才回去。
他原本以为跟同乡也好,跟她也好,都不会再有交集。
可偏偏三人就是那么有缘分。
他去供销社买桃酥时,遇到了那个姑娘。
她变得不再白净,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忧伤,看到他时,眼神里有责备,又夹杂着一丝不明情况的恨意,可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转头走了。
第二天,厂子里迎来一个新的主任。
“我没想到他摇身一变变成了食品厂的车间主任,处处找我麻烦,后来我才知道那天见面被他的母亲看到了,觉得我们旧情复燃,真真是可笑。”
他的日子变得举步维艰,可好在他只敢耍一些无关痛痒的招,钱还是会准时到他手里。
这时候他听说兵团那边出事了,跟境外的人发生了冲突,老领导夫妇俩在冲突中丧生了,留下一儿一女。
他给兵团打了电话,领养了两人。
后来冲突不断,不断听到噩耗,他家的孩子越来越多。
他的工资太少了,不得不打零工,同乡知道后,以他接私活为由把他开除了。
“我没想到它那么恨我。”
林竹君是真没想到,好在孩子们听话,也会帮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哪怕那场运动来了,他也没有受到波及,反而用乡因为那个媳妇的关系,被连累了。
他很快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跟她划清界限,登报离婚。
“她一个千金小姐,天天被人拉着审判,还要去扫厕所,剃阴阳头……”
他不忍心,把她接了过来。
同乡得知后气得很,可偏偏他收留了不少建设兵团的遗孤,没人敢去动,只是要求女人每天准时去扫大街。
“误会解开了吗?”
李霁初听得好着急啊,明明都还爱着对方,因为同乡的干预,居然错过了那么多年。
“嗯,那时候我才知道同乡给她写信说我在建设兵团有了新的对象,要跟她分开。”
“靠!狗东西。”
“那她怎么会跟你同乡结婚的?”
“她那时候很痛苦,村里都在传我不要她了,这时候同乡的父母上门求取……”
“原来早有预谋。”
“嗯,她母亲早逝,父亲注重名节,让她二妈给她准备了婚礼,据说嫁妆很丰厚,同乡也是靠着她的嫁妆,才能买工作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