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襄境内的飞云谷驿站,所有经历一场生死大劫的唐军,终于都安全到达了。
校尉席君买的本部人马和李宽的火麒麟卫互相配合,布置了三道防线,以防突厥大军来袭。
一直没出现在战场的王林和田飞二人,来到李宽身边,李宽微笑的问道:“情况如何啊?
你们俩这可真够意思啊,一直隐忍不出现,我都怀疑你俩迷路了呢?”
王林点头笑着说道:“殿下,属下布置了点儿大礼,给突厥大军,您猜属下的明哨,撒出去遇见谁了?
嘿嘿,还好有几个懂突厥语的侍卫,对方是颉利可汗的侄子,阿史那欲谷设。
那家伙想偷袭,都潜到驿站这边了,属下给他们来个狠的。
十具百虎齐奔箭,加上侧翼投射了一百颗震天雷,直接送他们回去了。
估计他们这辈子,都不想来这里了,不打不知道,这火器是太好用了,只要地形合适,那就是无敌的啊。”
李宽笑道:“我说怎么回来的时候,有段路都是血呢,骑马都直打滑,原来是你的杰作啊。
行,这份功劳回头自己,报给魏叔玉那里去,也让那五蠡司马张贺去看看,给你来个评定。
这功劳不足以加官,不过,弄个散官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护住大军辎重和粮草,绝对给咱们赵王府长脸。”
王林点头,憨笑道:“殿下,您这是调侃属下了,啥官也比不上咱们赵王府的侍卫统领不是?
不过,这散官也行啊,回头属下有儿子了,就告诉他,也让他知道,自己老子也是很牛的啊。
突厥名帅大将军阿史那欲谷设,也在他老子这里吃了大亏啊,被炸得灰头土脸的不成样子呢。”
李宽听到哈哈大笑,可田飞却撇嘴说道:“行了啊,臭显摆什么呀,你连媳妇还没娶呢?
哪来的儿子啊,回头就算娶媳妇了,给你生一大堆闺女,看你跟谁吹去。”
王林这可不让了,立刻反驳道:“一个媳妇不生儿子怕什么啊,我就纳妾。
十个起步,谁生儿子就让谁当正妻,不信重赏之下,没有勇猛之女子。”
李宽一拍王林的肩膀,说道:“行啊,我才娶七个,你就十个起步,哈哈,有咱赵王府的气魄,行,你多多的生。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在咱赵王府的庄园里安家,回头都上学堂。
定会为你王家多留血脉传承,以后你也弄个门阀勋贵什么的,你王林有这个实力。”
王林顿时高兴不已,沉浸在那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
田飞凑上来,小声的对李宽,说道:“殿下,蝰蛇传回消息了,他们都安全的潜入了占襄城。
另外,上官统领跟传信的蝰蛇的人,也一起返回占襄城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李宽听到这里一皱眉,心想,这上官浮萍去凑什么热闹啊?
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他刚想问问具体情况,却看到失魂落魄的独孤雨走了过来,王林和田飞识趣的告退了。
独孤雨淡然的对李宽说道:“我去守着大哥的遗体,你别乱跑,我心里很乱,保护不了你了。
如果有大战的话,你将田飞他们带上,我也能安心一些,我就留在这驿站等你,宽,多谢你帮我为大哥报仇。
等战事结束,我想回家,为大哥守孝,也让燕无双回到你身边,我总是霸着你,时间长了,她会恨我的。”
说着,独孤雨也不等李宽的回答,慢慢的转身要走。
李宽无法看着,平日嬉笑的独孤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心疼。
于是,李宽一下从背后抱住了她,小声的说道:“阿雨,万事有我在,时间会磨平一切的。”
独孤雨轻轻的点头,而且,没有哭泣,坚强的她不想再让李宽看到她流泪。
李宽放开她,一直看着她独自走向,独孤彦云遗体停放的临时营帐,那背影显得很是落寞、悲凉。
李宽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的去找席君买了,关于战事的事,他也只能席君买来商量了。
李宽终于在大军的粮草营找到了席君买,席君买此时正鼓励痛失主帅的将士们。
只见他振振有词的说道:“我们还没败,不可轻言放弃,独孤将军是我军战魂。
以身殉国是军人光荣,我们只有振作起来,才能为独孤将军报仇。
都给我狠狠的放开了吃,将失去的体力和信心,都补充回来,提升士气,我们还有大战等着呢。
估计明后两天,就还会有突厥大军,来找麻烦,契苾连虎的大军和占襄的颉利可汗,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但同样,我也打算放过他们,我们要与他们,不死不休。
那契苾连虎以为独孤将军阵亡了,我们就士气低落了吗?绝对不会,哪有那么容易啊?
哀兵必胜,正好打击他们,给他们来个透心凉,小小突厥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而身缠绑带,刚刚恢复一点的铁骑营统领高文,此时正脸色苍白,嘴唇无血色的靠在一个木桩上,他也来给将士们当主心骨的。
他有气无力的对席君买说道:“席校尉,现在是冬日啊,哪来秋后的蚂蚱啊?
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们独孤家的家将和铁骑营,誓要与大军共存亡。”
席君买斜眼看了看高文,之后,他点头说道:“高统领能开玩笑了,这说明任何一个铁一般的汉子。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都不会退缩,我们大唐定会万胜,小小挫折,怎会击垮我们呢?”
紧接着,全军将士们高喊“万胜”。
李宽悄然的来到席君买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席师兄,突厥可汗颉利的侄子,阿史那欲谷设都出来了,被我的侍卫统领,用火器暗算了。
虽然,他暂时退走,但我感觉他们不会就此放弃的。
不过,我突然想到,这阿史那欲谷设都出来了,那颉利会不会也出了占襄城呢?这也许是个机会啊?”
席君买一听李宽的话,先是心一惊,之后反复的在头脑里预想,随后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于是,他对李宽说道:“师弟,你的感觉应该没错,从战局的分析,你所说的完全有可能啊。
这确实是个绝好的机会,不过,你的意思是要偷袭占襄?这可是应和了的兵法中的调虎离山啊!”
李宽阴阴的笑道:“我说席师兄啊,苏师兄这都走了几日了啊?你觉得卫公会想不到这里的战局变动吗?
相信英公已经将我来这里的消息,早就传给他了,他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吗?
一军统帅,最为厉害之处,就是揣摩对手的心理,且随时做出有利于自己一方的判断。
他颉利越是想证明自己,就越对河西的战事耿耿于怀,同样他非常想吃掉独孤将军的大军。
飞云谷是他布置的舞台,大戏还没唱完呢,他怎么会就此放弃呢?
立威的同时,也是想着要扳回一局才对,他也怕突厥内部有动荡,对他的统治失去信心。
我来飞云谷算是支援和接应大军,而颉利也算是变相的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如若卫公真能把握战局动向的话,他此时应该已经去偷袭占襄城了。
围点打援不可能,最多是让颉利的大军,在占襄和飞云谷之间奔波。
可那颉利要是回援的话,怎么办?我也没什么太好的主意了。”
席君买瞪着眼睛说道:“无论占襄是否被卫公攻下,颉利最怕有人拖住他,或者绕过他,去与卫公汇合,我说的可对?”
李宽嘿嘿笑道:“席师兄猜对了一半,如若占襄城已失,那颉利就如丧家之犬了。
孤军在外,家没了,粮草和辎重,能支撑多久啊?
他也许会孤注一掷的,要返回占襄城,同时他还会聚拢所有城外的突厥大军。
可如果他一时间,拿不回占襄城的话,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飞云谷。
因为这驿站有你把守,往南他胜算太低,我王叔李道宗的大军在那边,估计已经堵在那里了。
我会将程名振的本部人马留给你,让他们来帮你守住驿站这条路,这样只能让颉利往西逃。
而火麒麟卫,会在山谷之上,等着颉利的大军,给他们留一道大菜尝尝。”
席君买听到这里,虽然,他感觉自己任务也不轻,但程名振的本部人马,可是跟随李宽征战不少时日的,战力不俗,且会使用火器。
思索了半天,他问道:“师弟,你也去飞云谷吗?”
李宽摇头道:“我不去,火麒麟卫独自迎战,他们有固定的战法,我去了,反而不好,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
我自己一个人去占襄,那里有我布置的一颗钉子,我得亲自去看看,楔进去没有。”
席君买听到这里,刚想阻拦李宽疯狂的决定,但李宽却摆手说道:“别声张,这是个机会。
你独自面对突厥大军,立威的同时,也培养点亲信,军中行走,得有威望才好,我走了。”
说着,李宽转身走了,路过高文身边,说道:“高统领,你如果伤好了,就领着手下,去保护你家小小姐吧,她在独孤将军的营帐呢。”
高文也是头一次见李宽,很诧异这年轻人是谁啊?
看他刚才与席君买说话的样子,定是熟人,而李宽却在高文愣神的时候,已经离开了。
在高文身边军医,却小声的说道:“高统领,他就是赵王李宽,您疗伤的烈酒和针线就是他给的。
另外,士兵没舍得吃的肉干和小药丸,也是他给的。”
高文看着李宽远去的背影,挣扎的起身,向李宽消失的方向跪拜行礼,以酬谢救命之恩。
随后,他觉得李宽的话,很有道理,他起身召集手下,去保护独孤雨了。
李宽回到火麒麟卫和程名振本部的营地,将自己的先前的设想变成命令宣布了。
并且,让各家勋贵子弟,都留在程名振的军中,固守驿站。
同时还要避开五蠡司马的巡营,这就是他们之所以一直胜利的原因,行动力决定一切。
李宽独自上马,带上了很多火器,以备不时之需,朝占襄方向去了。
连想跟随在身边的田飞、王林和陈强都一一拒绝了,让他们协助各营各部去作战,不可以身犯险,只要堵住路就好。
与此同时,占襄城外的十里亭,李靖和赵德言不断的谈论着战事,还对突厥和大唐的实力,做了各方面的对比和分析。
结果当然是突厥已是日落之晖,而大唐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将来绝对是笼罩大地的最强光辉。
一个时辰之后,有人来报,对赵德言耳语了半天,随后,赵德言起身对李靖说道:“卫公,时间到了。
占襄东门已开,就等卫公为我大唐,建立不世功勋了。
不过,占襄西门还有一万突厥大军,在严阵以待。
在下与康总管的所有努力,已经是极限了,不知卫公可敢与在下走这一遭?”
李靖潇洒的一捋胡须,淡然的笑道:“突厥大军在本帅眼中,如土鸡瓦狗一般,我大唐三千虎贲,可战其不败。
我们一同入城,定让突厥大军也知道我大唐男儿的气魄。”
赵德言一挥手,笑着说道:“请。”
李靖大跨步走在前,反身对身边的亲卫说道:“通知定方,我们入城。
让他亲自带两千五百骑兵,去西门迎战突厥大军。
本帅亲自去伪隋皇宫走一遭,看看那伪隋皇帝杨政道,有何本事稳坐这占襄城。”
说着,众人一起向占襄东门而去,战意滔天,不胜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