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的话语,也许刺激到了虬髯客,但也是直击他的内心,要知道,隋末的时候,真的是各路反王并出,这虬髯客但凡有些实力,也会是其中一位啊。
最起码窦建德、王世充、李密、刘武周这些人你比不上,那薛举、孟海功、梁师都这类的当中也没有你呀,那最起码你得与杜伏威、李子通、刘黑闼齐名吧,但依然没有你的名号。
这就说明,你虬髯客张仲坚,最多就是个江湖豪侠表象,怎么老是往枭雄反王的路子上,去靠拢呢?
也许就是出于男人的好胜心而已。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这本身就没给自己定位好,真不敢想象,如果当年红拂女,要是被你追到手的话,那你们俩是不是就印证了这句话了呢?
李宽一脸不服气的看着虬髯客,而虬髯客也感觉这小娃娃皇子身上,似乎有一股霸气的存在,刚才进门的时候,还没看出来,现在再看,这半大孩子的武功,应该是不弱的吧。
而虬髯客也静下心来问道:“不知小娃娃你,有何见教啊?老夫我怎么就如所你说的那般了?”
李宽一听,这是见教吗?这是想留个话把儿,继续互怼的节奏吗?李宽看向自己的师伯红拂女,红拂女也是使眼色让李宽别说话。
她对虬髯客说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宽儿这孩子,平日里说话,就是时常语出惊人,我们夫妇都习惯了,大哥您可能不知道,他虽是当今陛下的二子。
但他却没在皇宫长大,也没在当初的王府长大,他本是体弱多病的,我的那可怜的师妹,刚生下他也撒手人寰了,这个苦命的孩子,天可怜见。
让他遇到了那孙神医,收为弟子,这才用十余年之功,得一活命的机会。
三妹我也是看这孩子没个依靠,于是就将他母亲的武功传承,倾囊相授,想让这孩子在武功上有所大成,日后也好有个依仗。
大哥不必与他个孩子计较,他总是没大没小的说话,我们夫妇见怪不怪了,要不早就教训他了,不过今日却让大哥见笑了。”
这话让虬髯客很意外,没想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坎坷的经历,正所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算了,不与他一般见识了,但又顺便说到了武功,虬髯客也问道:“三妹,那你还没说,这横刀上的凹点,是你们夫妇俩谁人所为啊?
这个内劲似乎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啊,而且,如果是在对战之中,那一定会将对方的内脏击伤,如果位置刁钻的话,估计不当场毙杀,也会在三日之内而亡。”
听到虬髯客如此评价自己的“杰作”李宽也很高兴,一脸微笑的向虬髯客拱手道:“张伯父,您这次的眼力,可是很恰当啊,但小侄没想到,能有如此威力,真的是很欣慰啊。”
虬髯客一脸蒙蒙的看着李宽,说道:“哦,你欣慰个什么,我夸奖我义弟义妹的武功,你这么高兴是为何啊?”
李宽一脸掩饰不在的喜悦的直接说道:“张伯父有所不知,这横刀上的凹点,正是小侄所为,所以,小侄才如此高兴啊,这也是师伯教导有方嘛,呵呵。”
啊?你所为?你能在这横刀上,留下三个凹点?虬髯客马上追问道:“哦,不知你用的什么兵器啊?这个力度很强啊?流星锤?连枷?或者是槊干?不会是齐眉棍吧?”
以虬髯客对兵器的认识,他认为都是钝器所为,这个力量很是惊人啊,这绝对是战阵厮杀的大将之才啊。
结果李宽轻描淡写的说道:“张伯父猜错了,三指而已,偶发而成,都是师伯的指导,筑基药物加内功修炼,小成而已,不足挂齿。”
这回轮到虬髯客惊讶了,而在一旁的红拂女,将今天在后花园发生的一切,都说给虬髯客听。
这虬髯客也是听几句,就看向李宽,先惊讶后微笑,再眯眼最后瞪眼看着李宽,反复几次。
最后当红拂女说道:“这也许是偶发而成,一指如此犀利,有情可原,但连续三指一次强过一次,这就说明他的气感已成。
如果去战场上历练一番,那明劲可成,如果在江湖走一遭,那暗劲可成,就是不知道以后,能否刚柔并济的去修炼,这么个好苗子,三妹我也是有些为难啊,不知该如何去引导。”
而虬髯客这时候却说道:“如果三妹信得过为兄的话,那我可收他为徒,可好?”
这话让红拂女很是高兴,起身走到李宽身边,一把将其拉起,一同走到了虬髯客的桌案前,说道:“如果大哥能收他为徒,那最好不过了,这也是他的造化啊。”
而李宽却说道:“师伯,我不想成为张伯父的徒弟。”这话一出,不光让红拂女惊讶,转头看着李宽,之后是皱眉,好像头一次认识这李宽一样。
而这个时候,在桌案后起身的虬髯客一脸微怒的说道:“怎么?老夫有心收你为徒,还辱没你了不成吗?”
李宽这时候却很淡定的回答道:“武功一道,也许张伯父您现在确实强于我,或许兵法上,您还高卫公一筹,征战天下的雄心,您也许依然在我之上,但我有实力拒绝。
任何武功都是人所练的,只要是努力,无论先天还是后天,都是可以不断修炼的。
而且,拳怕少壮,张伯父您应该是听过的,也许目前你的武功可能强过我,但日后也许我会强过您,也说不定呢?
况且,有师伯助我,我相信一定会在武功上成为独特一宗。
也希望张伯父不要动怒,也许在您看来,我很适合您的武功套路。
但武功只是个人极限而已,在我看来,只能是其中一项传承罢了,日后且看风云变换,乾坤流转吧。”
李宽没把话说死,但也没留太多的余地,总之他是不想跟眼前这位有什么瓜葛,他走的不是江湖路。
更不想跟这个,企图海外建国的人,有什么联系,本来自己的身份就敏感,不想让他人诟病而已。
但他的话也让虬髯客很不舒服,毕竟,这人要是平时霸道惯了,偶尔听到逆耳之言,难免会心理上接受不了。
但一旁的红拂女却给打了圆场,说道:“大哥,宽儿的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是王爵身份,以后是要开府之藩的,在武功上过得去就可以了,更何况,以后哪有他去闯荡江湖的时候啊?
他的夙愿,仅仅是能上次战场就足够了,以他现在的武功,却是绰绰有余了,难道当今陛下,还真的会舍得自己的儿子,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不成吗?
最多就是观望一二而已,我这做师伯的,也就是让他能够强身健体,要不也不会用那师门不传的筑基药物,来给我加强功力了。
也是这孩子自己能吃苦,够努力,如果换做那娇生惯养的皇子,早就不练这什么武功了。
天天吟诗作赋,出入勾栏酒肆,外出打猎纵马,哪一样不比这苦练武功,来的痛快啊?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经过红拂女从中调和,也就让这虬髯客释然了,其实他的想法,也是能通过这李宽,看看能否接触到那李世民。
至于徒弟这一说,也许就是个托词,他的枭雄本性,也许时而还是比这江湖侠客的身份更加重些。
但刚才红拂女一边说和,也一边思索,她刚开始也想李宽能拜入虬髯客的门下,但仔细一想,还是快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才她想让虬髯客收下李宽的冲动行为,这会儿也尽量往回拉,因为李宽的身份,确实不适合跟江湖人士结交,一旦不得当,那会给李宽带来的,将会是很严重的后果。
她是有诰命在身的人,可虬髯客是什么身份呢?反贼谈不上,但反正不服李唐管的人。
外藩也不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内附的心思,自成一国,红拂女都不相信虬髯客有这个实力,也就是小打小闹而已。
朝廷不去管你,你随便折腾,如果一旦把你列为打击对象的话,以李唐帝国的实力,随时把你碾成齑粉,也不为过。
还是把李宽收在自己的羽翼下吧,这就是女人感性中的理性,能比男人更加细心,差点弄成两难的境地,现如今也让她消磨在无形中,希望能让双方不去过多的想这件事。
但红拂女仔细一想,他开始惊讶这李宽的反应,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是个半大孩子不太懂事。
但如果从他的话语中,去细细品味的话,这就显得一份与其年龄不对等的成熟。
红拂女也心中一叹,这皇宫里真是培养人,半年前一个武痴一样的孩子,现如今也开始玩心眼儿了,论计谋了。
其实红拂女也是误会了李宽,他的想法是多样而多变的,武功真的只是他的喜好之一,相比其他,武功就显得比较平淡了。
比如亲情和兄弟情,李宽真的不敢去想象,一旦他与这海外建国的虬髯客,有了师徒之名后,再结交一群江湖人士的话
那在很多人眼里,这个即将开府之藩的皇子的目的,真的就是战场上玩一圈儿?他真的会去做他的纨绔吗?
万一被有心之人,看做是威胁东宫,那即使李世民不去过多想,那李承乾呢?
如果很多皇子效仿的话,那夺嫡大战一旦爆发,那李宽不就成为了千古罪人了吗?
李宽的脑海中,不断的想着李承乾搂着他的肩膀,和那李恪那真心无拘束的笑容,再回忆李泰的“橘猫脸”的手感。
李宽真的感觉,这一切比什么名师教的武功,要来的更加真实,这一刻,武痴的矛盾体,可能更加偏向骨肉亲情吧。
顷刻,李靖回到了这内堂,听着眼前的“风尘三侠”回忆过去,青葱峥嵘岁月,花样年华原声再现,李宽也感觉那快意恩仇的江湖路,似乎也就是成年人的童话而已。
看着没自己什么事,李宽就向李靖夫妇告辞,并且,很礼貌的向虬髯客说再见,也许在李宽心目中,应该与之切磋一下的。
但经过刚才那一幕,他感觉“什么天下第一,什么王图霸业”在赵王李宽面前,都不重要了,留个小小的遗憾,其实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的。
李宽领着燕无双,从李靖府上出来,二人飞身上马,本想回皇宫的,但李宽今天有点为自己武功大成的事情,高兴过头了。
于是他就对燕无双说道:“无双,我们不回皇宫了,我们去见见我师父孙真人吧,我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他老人家了,很是想念啊,怎么样我们去看看?”
主子询问侍卫?燕无双也感觉,这李宽跟别人太不同了,但尊师重道本就是好事。
燕无双转了转眼珠说道:“殿下想去,属下自然陪着,一会看到什么好吃食,给殿下那贪嘴的药童师弟带点吧。”
李宽一听,哈哈大笑,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们走吧。”说完,二人直奔孙思邈的药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