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明月不说话,巧娘又说道:“常听景旭说起你,他口中的你漂亮伶俐,聪慧不鲁莽,我们信他。”
谁人不爱听好话?虽然这好话太直白也有些假。可秦明月嘴角翘起,压不住。
“这册子里的东西我看过了,虽然看起来天马行空不落实处,可你这样的孩子不可能空口白话,所以我与将军学你去把书院跟水利有关的书都翻了一遍。”
巧娘说着看向小霍将军,将军接话道:“本来是想要推翻,没想到越看越觉着你的计划非常可行。而且现在无生意可做,调动民众有偿做工,刚好能解木大人的心腹大患。”
“原来如此!”木大一拍大腿:“嘶~~~~~这事儿放在太平日子是天方夜谭,可放在当前确实可行。”
想明白的木德义着急道:“快具体说说这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能一边调动百姓给他们找个生计,又一边儿真的能改变碎石滩成田地~~~~哎呦,秦丫头,老头子我给你供起来!你有啥可怕的啊!”
秦明月抽抽嘴角,她也想学书里戏里做女英雄,可自己的过往。。。。。。虽不自卑,可她虚啊!毕竟身份都是顶替人家的。
“丫头啊,按理说你已经写出来了,我们不该让你为难。可这事儿是你想出来的,你肯定想的比我们周到。而且这事儿不是错了就错了无所谓,而是碎石关十多万百姓的命啊。”
巧娘语气沉重,她的目光里盛满悲悯天人之意,像是秦明月在戏文里听过的菩萨。可惜妓子不洁,她未曾拜过庙宇。
见秦明月好像松动了点,巧娘又从脖子处掏出一枚当做项链戴的玉佩:“这枚玉佩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它能。。。。。。”
“不能。。。。。。”小霍将军出声,满眼惊讶。
巧娘却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不容秦明月拒绝就把玉佩戴在了她脖子上,并且靠近她小声说道:“若是你日后有难,拿这枚玉佩出来有奇效。记住了它材质不好,不值钱的。”
小霍将军右手握拳,左手用力按了按胸前衣裳里的凸起,相同的玉佩有五枚,
“这。。。一看就对您很重要,我不能要。”秦明月不是傻子,这东西材质一看就不值钱,可却能被贴身佩戴,必定是有重大意义的。
巧娘一把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害怕,平白无故的保证毫无说服力,而这枚玉佩能保你平安无恙。记住了,官儿越大越好使。”
秦明月呆住,这这相当于是免死金牌吗?她低头仔细端详已经被磨得水润的杏子大小的玉佩,普通的碧玉材质一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荷花,最下面还有两小字:芙蕖。
而另外一面雕刻了几个字,只是这几个字好像被刻意磨损了,秦明月辨别半天,也只看出来一个‘游’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明月确定巧娘不是普通女子了。
而且这屋里人对秦明月来说,都是上位者,随便谁都能取她性命。所以,识时务俊杰,办好这件事儿,她就有了更牢靠的后盾。
至于被抓回去?嘿,现在碎石关估计被围的铁桶一般,谁进得来?除非明月楼的后台就是右相。
就算是右相,那样不至于为了一个花魁派人来碎石关送死吧。
把玉佩装进衣裳,秦明月走到早就准备好的沙盘前。
“等下。”小霍将军朝着屋子右边角落的一位老者挥挥手:“劳烦农先生把碎石滩与浑河在沙盘上堆出来 吧。”
“是将军。”
头发灰白,身着短打的老者走到沙盘前,看起来不像是幕僚,更像是农夫。
见秦明月好奇的打量,小霍将军晓道:“是不是没听过这个姓氏?”他第一次见到农先生听到这个姓氏时,还以为是胡诌的,被自己爷爷揪着耳朵跟农先生道歉。
秦明月其实听到过,只是大官当前,她只能乖顺的点头。不然呢?显得你多有见识似的。
“农先生曾经是朝廷的司农令,种地的一把好手。”说到这儿,小霍将军突然坐直,对秦明月说道:“我听景旭说你还种了个什么稀奇玩意儿,叫什么。。。。。”
“桔梗。”王景旭接话。
秦明月给他了一个白眼,看把你能的。
王景旭低头,忽然感受到了婆媳关系是怎么个情况。
“对对对,桔梗!听说当年是景旭娘亲带来碎石关的,结果没种成,你倒是种成了?厉害!”小霍将军冲着秦明月比了个大拇指,书房里气氛缓缓松快起来。
农先生在王景旭说到桔梗的时候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桔梗此物药食同源算得上佳品,可大元并不产,全靠附属小国进贡,没想到这一山野农妇居然种出来了。
等将军说完,他迫不及待的转过头想与秦明月交流一番。那会儿远看还不觉有异,现在近看细瞄,他微微皱眉好像有些不喜不信。
不比小霍将军与王景旭,农先生对秦明月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曾经在京城为官,管得一手好农务却也并非清流。
虽然没有做成恶霸贪官之事儿,可青楼楚馆逛得不少。
面前这女子虽然打扮的并不张扬,行动也利落干净,可大小浸染的风尘气息却是懂的人能一眼看出的。
所以他认为秦明月种出桔梗必定是受谁的指点,并非自己的功能。
秦明月被农先生这一几眼看的莫名其妙,开始他好像有心与自己交流,怎么又忽然转过头去,还对自己一脸不屑。
她稍微多想了些,莫非这老头儿之前去过溱湖,还见过自己?
不能慌,不能慌。
秦明月默默的大口吸气,压下变快的心跳。
这老头能得小霍将军的信任,说明他来的时间不短了。而自己从明月楼逃出来的时候十八,在这之前见人的次数并不算很多。
就算出来见人也只是在高台上跳舞演奏乐器,亦或是戴着面纱保持神秘。而且那时候妈妈给她打扮的偏向青涩,与现在应该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