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鸭的事情进展的比秦明月想象中的还顺利,特别是柳庄的人,柳明达还没说有分红,他们就纷纷同意了。
柳明达家门前有五六棵大腿粗的柳树围成一圈,圈里是一方小池塘。
池塘边放了不少青石板搭成的石板长凳,平日里没事的人都会来这里唠嗑,也就成了柳庄的集会场地。
这不柳明达还没说完,就有做着针线的老婶子道:“村正,这事还需要商量啥!你直接同意了。”
“可不是!”柳明达的娘王氏斜了儿子一眼:“咱们庄谁家里没有俩闲着的人,只是帮忙放个鸭多简单的事儿。那鸭子拉屎吃虫,来年稻子长得哟~~~~~”
最后拖长声音没说完,就有活泼的小媳妇抢过话:“美得哟~~~~~哈哈哈哈~”
钱老头端着一大碗面条也过来了,他的房子就挨着柳明达家,听到有人说话就端着碗出来了:
“等那鸭子吃过一遍,放鸭的人还能随着翻一翻。翻起来后把鸭再赶一遍,土下藏着的虫子保证吃的干干净净。”
喜欢八卦是大部分的特性,这不就有给丫头篦头发的媳妇问道:“钱叔,您与那乔家庄的王家儿媳妇秦氏相熟,她到底。。。。。。”
“哎呦,妈呀!”这媳妇子还没问完,就有其他人打趣笑的肚子疼:“这姓氏听着打脑袋,你就说秦氏得了。”
问话的媳妇笑着去拍打说话的人:“钱叔,她做生意真就那么厉害?那王家的箩筐生意是她谈来的,县里刮起的斗笠风也是她?”
“啥斗笠?”又有人端着碗加入聊天行里,中午太阳好,就算是只吃两顿的人家这个天也会煮点稀稀的糊糊干菜汤。
“嗨,你还不知道啊。”庄里也有那隔三差五去县里镇里的人,消息就会灵通些:“从去年夏开始,那县里人手一顶好看的斗笠,就这样的还有垂下来的布巾。”知道的人连比带划,引得大家都看过去。
“还有,还有。”说话的叫柳孝,他儿子在木城县里帮人搬货:“我家大牛说年前她又折腾出了什么油布雨衣,一两百文一件,生意好着呢。”
“我还听说。”有人暗搓搓的加入八卦的队伍:“那县衙的衙役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那天你看到了,人家跟县丞夫人肯定是相熟的。”
“对对对,我瞧着县丞夫人去她家了。”
“。。。。。。。”
钱老头与柳明达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这群老少女人在一起,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翻出来。
乔金辉的人见柳庄的人都这么积极,于是铆足劲与乔家庄的人讲好处。大部分人都同意了,最后只有两户不同意出人帮忙放鸭,这两户人都觉着是白做工。
一家叫乔宏才,几辈以上是乔家女招的赘婿,后来渐渐的就不随乔氏一族的辈分取名了,若不是乔家人多,恐怕姓氏都改回去了。
还有一家叫乔金多,与乔宏才家房挨房。乔金多早年在外打拼的还不错,后来不知道咋回事落魄了,只能回来种地。可能是在外面混久了,多少有些看不起其他人。
所以,二月二十五王景旭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早日间鸭子出鸭舍去田里的景象。
因为佃田的时候恰巧柳庄的在一边,乔家庄的在一边。所以今日来的全是柳庄人。
见到王景旭,这十来人纷纷打招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柳明达也来了,毕竟刚刚开始,他得来坐镇才行。
王景旭微笑回礼,看起来有些见外。
有位胆子大的婶子,毫不避讳,笑着与旁边的人说:“看起来也不算很冷,估摸是不好意思,脸黑看不出来。”
柳明达笑着赶人:“快走快走,这可是东家!”
两百来只小鸭苗用红薯与麸皮米糠喂了差不多一个月,从小孩儿拳头大长到了饭碗大。在田里刨食不过三四点,竟然开始换毛了,个头也一天一个样儿。
正站在自己家台阶上看鸭苗的秦明月,听到嬉笑声,一抬眼就看到了大步而来的王景旭。
高大的男人迎着朝阳而来,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刚刚的调笑他并不生气,只是他就没与外面的人相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似乎是心有所应,他的目光恰好在秦明月望向他的那一刻抬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他们彼此的眼神清晰可见。
一种奇妙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没有言语,却仿佛已经传递了千言万语。
这一刻秦明月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想念早已经融入了每日的时光之间。
王景旭也看懂了秦明月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散去,稳稳的落在了胸腔。
秦明月的发丝在朝阳与雾气里晃悠悠的,再平淡不过的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王景旭带笑回应,伸手等着。
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男人的大手里,秦明月微微用力,王景旭便上了最后一步台阶。两人相视一笑,相携进了院子。
从怀里掏出用体温暖着的肉包递给秦明月:“这是关里最好吃的牛肉包子,可不是每日都有,你尝尝。”
王景旭笑眼弯弯,看着秦明月拿出包子咬上一口。在自己的目光下,未再用栀子黄的脸颊如花瓣般娇嫩,起初莹白如雪,宛如瓷器般细腻;
渐渐地,粉润的色泽爬上双颊,如春日晨曦中的花蕾,含羞带怯;最终,艳丽的玫瑰红色在她的脸上绽放,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
“看我做什么~”话音刚出口,秦明月她自己都不禁惊讶,何时曾用过这样娇柔的语调。
王景旭不禁为她的美丽所倾倒,深深地着迷于她的一颦一笑,无法自拔。
他脱口而出:“面若桃李,顾盼生辉。我本以为那书里写浪荡子见到姑娘时候的太过夸张,现在看来是我见识浅薄了。”
秦明月噗嗤笑出声,伸手推了蹲在自己跟前他的肩膀:“你也吃。”顺手就把手里被自己咬过的肉包子塞进了王景旭嘴里。
尝到包子的香味,王景旭想到自己刚刚的痴相,顿时红了脸:“哎呦,你怎么给我吃了。”
秦明月一怔,她也才想起这包子是自己咬过的:“不好意思,不好。。。。。。”说着就要去接过包子,真是太羞耻了。
没想到王景旭却说:“我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伍也就买到了这一个,咋能给我吃呢!”
他把自己咬到的那一块掰下来,剩下的再次递给秦明月:“就是这肉没多少了,不过面皮浸润牛肉汁,也好吃。下次我再给你买。”
“嗯。”秦明月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真好吃。”
耕牛珍贵不允许随意杀掉吃肉,所以想吃牛肉只能等耕牛自然老死,相当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