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你说咋办!”王兴言也不高兴,自己这手臂也火辣辣的。
刘氏何氏每日上午做完了家务,下午去赚钱,钱还都被收走了。
“什么咋办,家里还有俩吃闲饭的呢。”王兴贵叉着腰喊:“王晓妮指定又去找乔晓雨了,她能跟人家比?人家是族长家的孙女,她算啥。”
王老头不耐烦:“你说她算啥,我王家赚的比乔家少了?”说完他又觉着自己儿子说的没问题,王兴明王晓妮两人确实被乔二娘宠坏了。
“晓花你做点轻松活计,喂猪煮饭让你姐回来做。还有,老三你去把你弟给我逮回来,这么大也该学起来了。”
这话说完,王兴言眸光暗了暗。果然百姓疼幺儿,他与王兴贵天天下地风吹日晒,王兴明却能跳过这一茬,直接学手艺。
看来,他对大嫂要更好些才行。多识字,以后带着妻儿去镇里县里落脚,这王家他爱给谁给谁。
七月初二早上,王老头去镇上路过秦明月家的时候,叫了她去家里搬斗笠。
“爹,这么快啊。五百都做好了?”
王老头边走边说:“做好了,按你说的,竹皮的单独编的,你空了去搬了吧。”
“那爹您慢些走啊,坐车啊别走路,多累啊。”
王老头背着她挥挥手,渐渐走远。
秦明月洗了脸,照例取下竹筒看里面的桔梗种子。
“哎呦!”
惊喜!种荚裂开了,里面黑灰色的种子掉出来不少。
她赶紧拿来一个碗,小心翼翼把种子倒进碗里。又把种荚拿出来挨着剥开,确定没有放过一粒种子。
种子比芝麻还小,秦明月屏住呼吸,为了保险起见,把种子分成了好几份。
拿出两份,找了两个旧旧的小竹篮,这些竹编的旧东西,草棚里挂得到处都是,可多了。
竹篮用稻草打底,然后填上树林里挖的黑土。怕土里有虫子,秦明月又烧了一锅开水,用开水把篮子整个浸了一遍。
等土凉下来,她把两份种子分别撒在了竹篮的土上,然后又用细土薄薄的盖上了一层。
为了防止被动物打翻,她又把篮子挂在了草棚下的房梁上。
做好一切,秦明月在草棚下站了好久,心里期待又忐忑。
现在鸡鹅已经不需要她照管了,只要把小门打开,人家每天早上出晚上进,中午太阳大了人家还知道回家躲阴凉。
不过听刘氏何氏说,鸡要喂些干粮食颗粒才能生蛋,只吃草是不行的。现在自己都要省着吃,这事以后再说吧。
起锅,锅里放上一点点油,把养了好些天的鲫鱼煎了一条,两面金黄后倒入半锅水。
秦明月失笑,一条巴掌的大鱼,煎了一大锅水,这鱼在里面游泳都嫌宽敞。
舀了一碗三合面,用水调匀揉成团醒着。
等锅里汤色稍微有些白了,趁着鱼还没完全烂在锅里,秦明月把鱼捞了起来。
“小黑子,吃饭了!”把鱼倒进狗碗里,她招呼在外面守着鹅的小黑子。
小黑子已经长大了不少,都有秦明月膝盖高了。不过,现在它根本打不过红帽子鹅,只是每天都要去挑衅。
“汪汪汪。”狂奔回来的小狗塌着耳朵,不停的围着秦明月打转。
“你先吃咯,我的还没做好。”
“汪汪。”小黑这才狼吞虎咽吃起来。
哎,要是人也不怕鱼刺就好了,秦明月吸着口水回到厨房。
三合面醒好了,她揪下一块,也懒得擀面。直接用手扯成小块,然后用手指撑薄丢入鱼汤里。
估摸着份量差不多了,她灶里的柴火退了些出来。
然后去摘了两根新鲜的辣椒,还有几片新鲜的水芹菜叶子回来调味。
碗里放入一勺酸香的芋头杆,辣椒水芹叶子切碎入入碗,再调入细盐大酱,一勺鱼汤搅拌均匀。
“好香。”秦明月忍住疯狂分泌的口水,用竹笊篱捞起面皮,倒入碗里。
辣椒跟芹菜的清新香味,鱼汤的油脂醇香,面片滑溜溜又带着嚼劲。吃上一口,神清气爽。
“汪汪汪”
小黑在她脚边打转,吐着舌头哈喇子流一地。
“啊,我的鞋子!”
本来想自己吃完有剩的再给小黑子的,可现在它一直流口水,秦明月觉着影响食欲。
没办法,只能起身连汤带面,给她也弄上了一碗,自己才能安生吃饭。
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秦明月连辣椒都没放过,吃得干干净净。
锅里还剩不少鱼汤,她用小罐子装起来,冰镇在水缸里。剩下的面团用湿布盖着,中午还能吃一顿。
漱口,仔细擦了嘴。
“小黑,你在家守着啊,我去搬斗笠。”
锁上正房门,院儿门就让小黑子看着,不然自己等下腾不出手开门。
刘氏何氏在做家务,现在俩妯娌又做家务又能赚钱,乔老太虽然还是没有好脸色,可至少骂的少了。
“娘不在家啊?”
何氏在剁猪草:“出去了,秧田里现在天天得看着,稻花灌浆水多了不行水少了也不行。”
秦明月把斗笠摞起来,打算用绳子捆着背回去:“这么讲究?那你们都会吗?”
何氏刘氏对视一眼,摇摇头。
“那你们不学啊,以后不种水稻?”
何氏压低声音:“娘不让我们俩学这些,他们俩兄弟好像会,但是不让教我们。”
。。。。。。秦明月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这王家人的脑子咋长的啊?
若是自己,巴不得媳妇学会了,这么大太阳谁去干活谁是傻瓜。
不过这公婆俩还真是绝配,一个防儿媳不教种水稻;一个防儿子不教编篾货。
秦明月摇摇头,背着斗笠回了家。
斗笠轻,可不好拿,一次也就捆三十来顶的样。秦明月用扁担各挑一捆,也跑了将近十圈。
忍不住再次用冷水洗了脸,秦明月说什么也不肯再出门一步。
她终于找到方法了,原来这炕是可以把火道关闭的。厨房那边靠墙有个缝隙,灶台跟前就放了一张旧的铁板。
当初她看见这块铁板的时候,还想着去打把锄头,幸好没动。把铁板从缝隙插进去,通往炕的烟道被堵住,热气就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