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煮了一碗面疙瘩吃,小黑子的那份她还用竹片蘸了点猪油。
“真能吃,我给你加点水,不然哪里养得起。”秦明月从耳锅罐子里舀了一批瓢热水倒进了狗碗。
小黑子看着本来稠糊糊的饭立马清亮了,不满意的:“汪汪汪。”
“吃吧吃吧,你的有猪油我的没有,比你稠点没意见吧。”秦明月蹲在狗碗前,喝了一口自己碗里的疙瘩汤絮絮叨叨:
“反正总得就这么多,给你加点水糊糊又没少,快吃!你要是不听话,等我馋肉了,你小心点。”
“呜呜。。。。。”小黑子低头发出哼哼唧声音,被威胁了,还是吃吧。
吃完午饭,王家俩妯娌跟王晓花也来了,最后还缀着一个不乐意的王晓妮。
秦明月当然不想让王晓妮多知道一点,给她拿了些碎布针线,让她回去王家做。
“这些布我都是有数量的,晓花你教她如何拼,教会了就回去做。”
王晓妮不服气:“我娘让你教我绣花,你拿这些破烂给我做什么,我要去告诉我娘。”
“王晓妮,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缝个衣服都是歪歪扭扭的,还嫌弃这些碎布?”王晓花可不客气,啥都不会还挑挑拣拣,她都心疼这些碎布。
“要做就做,不做就滚。但是你想清楚,你娘说让每天还是要给你开工钱的,你不做事还想白拿工钱?”
王晓妮包着两泡眼泪:“工钱又不是给我的。”
“那你去问你娘要啊,跟我发什么脾气。”秦明月翻个白眼:“要学不学,不要耽搁我们的时间。”
想到自己身上还没好的青紫,王晓妮满眼怨毒:“学。”
“哟,不敢反抗你娘记恨我啊!”秦明月嗤笑,明明就是自己眼高手低又没脑子,还好意思怪其他人:“可惜啊,你娘都压不住我,你嘛~~~~也能想想而已。”
见王晓妮气冲冲的走了,王晓花担心问道:“嫂子,你不怕她回去给我娘告状啊。”
秦明月摸摸她的头:“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而是人都喜欢自欺欺人,以为不说出来就没人知道。如果被不长眼的说开,你说倒霉的是谁?”
王晓花带着些似懂非懂,张嘴点头。
乔老太自己不知道她压不住秦明月么?当然知道。不仅她自己知道,王家人都知道,可没人敢说出来啊。
果然,王晓妮回家就跟乔老太穿嘴:“娘,您管管那秦氏。她欺负我不教我绣花不说,还说您也把她没办法。”
说完呜呜哭起来:“你对她好,她不领。。。。。。”
“死丫头!”王兴言在屋里见乔老太脸越来越黑,他赶紧出来一巴掌打在了王晓妮的背。
王兴贵也跑出来:“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撺掇娘跟家里嫂嫂不合。”
“就是,我看是打挨少了。”王兴言扯住王晓妮的头发就进了屋:“娘对儿媳跟女儿一样,你是不是嫉妒所以才乱说。”
王晓妮被自己哥哥拖着头发扔在了自己屋里的床上,摔得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明明是那贱人的错,凭什么骂她!
王晓妮正准备哭嚎,却被王兴言一把捂住了嘴;“不想被打死就闭嘴。”
对三个哥哥,三哥跟四哥都有些傻。四哥好骗,三哥虽然常对自己动手,可她最怕的还是这个二哥。
二哥等闲不会对妹妹动手,可他的眼神让王晓妮害怕。如果二哥说要打死她,那就是要真打死她。
王兴贵从外面桌子上拿来她的针线篓子,一下扔在了王晓妮脸上:“好好在房里做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蠢货!”
兄弟俩出了门,甚至都没锁门,笃定她不敢跑。
王晓妮脑子浆糊一样,她保持着被摔在床上的姿势,扭着脖子把埋进了被子,眼泪打湿了一片。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报复秦明月跟王晓花。要不是王晓花,她就是王家唯一的女儿;
要不是秦明月,她还在家里颐指气使。自从这个女人来了家里,她就连连受挫。
她要报复,要报复!她一定要嫁到好人家,让王家人都仰她鼻息过活。
上了她着重报复名单的两人还不知道,秦明月正在教王晓花绣花。
“来,你先在草纸上画上你想绣的图案。”秦明月给了王晓花一直炭笔,再拿出之前在杂货店买的草纸。
王晓花有点害羞,这么贵的纸要是画不好怎么办。
“画呗,胆子大些。”秦明月说完就不再看她,而是拿出买的棉布告诉俩妯娌怎么裁布。
“裁成这种大小后,咱们在锁个边儿就成。”
“大嫂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何氏好奇的不行,最终还是没管刘氏一直碰她手臂问出了口。
“也不瞒着你们了,我不是跟娘说斗笠要加工嘛,就是用这个。”
秦明月给她们讲解了拼接好后的样子,两人瞪大眼。
“说起来确实简单,可咱们这脑子怎么就想不到?”何氏感慨,果然钱不是有个脑子就能赚的。
刘氏则是皱起了眉头:“嫂子,要是娘知道其实加工的就是你自己,恐怕难善了。”
秦明月无奈笑着吐了口气,把手上的针线放在了膝盖上:“我知道,所以才哄他们签下了契书。不过他们要硬闹起来,还是会不了了之,谁让我是儿媳呢。”
刘氏点头,正因为是儿媳,所以被打被骂都只能受着。哪怕不是自己的错,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也只能是没有不是的父母。
“不过嘛,等家里知道也是下个月中旬去了,我定了五百顶能小赚些。所以啊还得你们俩帮忙,让我先把这些赶制出来。”
“瞧嫂子说的,您不仅开了工钱,我们两个还不用在家里挨骂,谢您还来不及呢。”
俩人说着手上的动作加快,一个裁剪一个锁边,不再分一点心。
王晓花在草纸上画出了一枝春柳,秦明月笑着称赞:“画得真好,是春天的柳枝吧。一物不成景,加两只燕子如何?”
“嗯!”
王晓花拿起笔不再扭捏,几下就画出了远处小燕子的剪影。
“会不会调浆糊?”
王晓花点头,自己去厨房调了一碗稀的浆糊出来。然后看着秦明月拿来一张何氏锁完边的布条。
这张布条下半部刚刚好有蓝色晕染的痕迹,远看有些像水墨山色。
“如果要把你画的柳枝绣在这布上,那个位置合适?”
“这里”王晓花指着布条右上角:“就像春天我站在树下看对面的山,几只低矮的柳树枝在我头上晃一样。”
秦明月听完蘸了稀稀的浆糊,把草纸贴在了布条上。
“拿出去阴干,晒了草纸会变脆硬。”
又让王晓花画了几张,照旧贴在了布条上拿出去阴干。
等草纸干了,就可以把布绷在绣棚上,开始照着上面的画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