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水啊!还站着干嘛。”秦明月也着急了,她虽然没挨过饿,可她看过书。
不管是史书还是游记,缺粮的后果都不容她小瞧。
王兴贵反应过来,拿起锄头走到田坎一端的水渠旁,挥舞锄头挖开一个口子,水哗啦啦的流入田里。
“哎呦,这是怎么了?”
说话的是一中年妇女,比乔老太年轻些,脸上也不少细密皱纹。穿着一件灰白麻布衣,头上绑着暗红的布巾。
她说完看了一下身后男人,这男人的三十来岁,看起来挺壮实。
秦明月看着暗红的布巾,她不就是比王家兄弟先到的两人之一吗。刚刚她来的时候在田的那边也看见了这两人,估摸着王家下方这块田就是他们的吧。
“乔家姐姐哭什么啊,哎哟哎呦,这田里水干了怕啥,你们老王家又不缺粮。”
那女的虽然说着关心的话,可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娘,您先起来,地上湿着呢。”
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秦明月不容乔老太拒绝,暗自用力把她地上拉了起来。还好乔老太知好歹,没有在这个时候给她难堪。
这时,王兴言从远处过来,他皱着眉好像在思索什么。
“你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应该啊!”王兴言回了话,一抬头发现是秦明月,半截话卡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啊, 哪里不对劲。”王兴贵着急的催他,这五亩水田一直是他们娘仨儿在打理。如果出了岔子,还怎么理直气壮的教训媳妇儿。
“这田坎我们年年都加固,正常放满水的话,到第二天早上里面的水都还能没过脚背。”
王兴言边说边用手比划,周围的人也点头。王家这娘仨儿恨不得天天守着水田睡觉,这田收拾得庄里排得上名,没道理漏水那么快。
“昨天。。。前天太累,昨天早上咱们还起晚了,等我放好水太阳都老高了。今天又来早了,田里的水理应更深才对!”
说完这些,娘仨儿都看了一眼秦明月,把她看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下手重了些?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还有人自发的去帮王家检查田坎。
“哎呀,看什么看!王家二小子不是看过了嘛。要我说啊,指不定是黄鳝泥鳅什么的钻了洞。”
“这个有可能,黄鳝泥鳅都在田坎最深处打洞,面儿哪里看得出来。”
大家议论纷纷,可秦明月却发现了点端倪。要论察言观色,秦明月说第一,这里没人敢说第二。
本来她也不懂,可第一个说黄鳝打洞的是戴红布巾的女人。这个女人第一次说话就是带着看笑话的表情,这次她一说话,秦明月就看向了她。
那女人眼珠乱转,垂下的手臂好几次轻碰了她男人。
她男人顿了会儿,这才夹杂在其他人的议论里出声,跟着说是黄鳝泥鳅。
必定有鬼!
这边的田地势高,想要关住水,就需要整理平整。并且保持一块田整体要在同一个平面上。
这样也就形成了梯田的模样,一层比一层高。
但是呢,这水源却在低处,所以河里的水需要好几架水车才能送得上来。
秦明月了解到,一般大家都是上午共同踩水车,把水送上来,挨家挨户再放水进田里。
“哎!”这时人群中一个半大的孩子笑嘻嘻的:“我家这田有趣哎,还没放水呢,怎么一会儿水就变多了。”
“福娃!你傻小子,胡说啥呢!”一个汉子走过去给了他一巴掌,这个时候说这话,岂不是说自家偷了王家田里的水?
“哎。。。这这这。。”那汉子打了孩子低头一看,还真是的!这水都漫过脚踝了。
大伙儿听闻都围过去看,只见那汉子家田里的水确实比别家多。
“仕河,你家福娃可没胡说,这田里的水还在涨啊。”一老翁蹲下看了会儿,站起来对着乔大河皱眉。
这老翁叫乔金木,这是乔老太父亲的隔房兄弟,在家排行第二。
乔仕河着急起来,他梗着脖子喊道:“二叔爷,这话可不兴乱说啊。这这。。。。。”
说完,他着急的向着大伙儿摊着手:“我刚刚才来,还没来得及上我家田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