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赈银案
作者:云上鹿尾   鬼神之我和我的倒霉冤家最新章节     
    “到底是怎么回事?”钱雀叉着腰严肃地问清珏。
    清珏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下刚铺好的床。
    “到我屋里聊吧,先让柳姑娘休息。”
    钱雀让阿福安排柳秀他们进屋休息,这才去了清珏房间。
    “几日前,运往江南道的赈银被劫,正好被下派江南的巡按史周正杰撞上。周巡按联合地方官府,将那伙劫匪抓获,在劫匪头目身上搜到了一封密信,里面是老师亲手写的赈银行径路线,还有具体的实施计划和分赃明细,信上还盖了他的章……”
    清珏坐在椅子上,回忆着事情经过,缓缓向钱雀道来。
    “等一下,这些事情应该是极为保密,柳尚书是礼部尚书,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听钱雀这么说,清珏无奈地低下了头,说道:“老师说,他偷偷去了柳真的房间,柳真是户部侍郎,正好负责赈银的事情。他在桌上看见了一些公文,所以知道了这些。”
    “嗯!?等一下!……”钱雀听清珏这么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你说,柳尚书说他自己去了柳真的房间,知道了这些?你,你见过柳尚书了?”
    “是。我和柳真去了刑部大牢,老师亲口跟我说的。”
    “嗯!?已经转去刑部了?大理寺审完了??”
    “对,审完了。”
    钱雀愣了一下,感觉脑袋有点发热,好像要爆炸了一样。“等一下,脑袋疼……柳尚书到底什么意思?”
    清珏叹了一口气,这才解释道:“供认不讳,老师,认罪了。密信今晚送到大理寺,如果确认了笔记和印章,嗯……案子基本就定了。”
    听清珏这么说,钱雀感觉心已经沉到了海底,又冷又慌。他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尚书认罪了?真的是他做的……”
    “不可能!他确实是认了,但我只要问他信里的内容,他就闭口不言!老师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他也根本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清珏坚定又疑惑地说,虽然他一直保持平静,但钱雀看得出来他的急迫。
    “柳真怎么说?”
    “柳真说,因为江南水灾,灾情严重,所以他确实把一些公文带回了家。他说,公文原本被锁在一个箱子里的,但有次回屋发现锁开了,他以为是自己没锁好,也没在意……”
    听清珏这般说,钱雀心里火烧火燎,连柳尚书自己都认了,还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吗?
    “你跟柳疏说过,他若认罪了,你要跟着一起死吗!?”
    清珏看着钱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随后赶紧将视线移开。“没说……”
    “行吧。”钱雀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他料到清珏不会跟柳疏提这个事情,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钱雀太清楚清珏的脾性,于他而言,如此尊重的老师,他怎会忍心让老师担心呢?
    听钱雀没有责备自己,清珏微微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头插着腰在屋里来回渡步,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和平时那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同。他那认真的样子,让清珏心里莫名地感动。
    “柳真呢?不如再问问他,当时公文的情况吧。”钱雀想到这,便打算出门寻他。
    “他在大理寺。我不是说了今晚密信会到大理寺嘛,他去等消息了。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不如一起吧。”清珏看了下窗外,现在已是深夜。今晚怕是难眠了……
    两人出了屋子,便打算往大理寺去。
    “钱公子……”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钱雀浑身一个哆嗦,赶紧转头看去。只见柳秀披着披风站在院中,她看见清珏也在,有些不好意思地行了一礼。“王侍郎……”
    “柳姑娘。”清珏客气地回礼,这才继续说道:“外面夜深露重,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老师的事情,我会尽力。”
    “多谢王侍郎。我只是想……”柳秀欲言又止,眼神看向了他身边的钱雀。清珏一看她那表情,也知道她想做什么,心里一阵刺痛。
    “我去前院等你。”清珏失落地对钱雀说,随后赶紧转身便朝前院去了。
    “哎!?别……”钱雀拉不住他,只得尴尬地和柳秀站在一起。
    “钱公子!”见到清珏走了,柳秀便也大胆了起来,赶紧跑过来就想拉钱雀的手。
    钱雀赶紧躲开,皱起眉头显然是有些不耐烦。“柳姑娘,请你自重!”
    “……钱公子究竟是觉得小女子哪般不好?为何屡次拒绝?公子说出来,小女改就是了!”柳秀这般说着,霎时间便泪如雨下,她本就看着柔柔弱弱的,这一哭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我……哎,你,你别哭啊!”钱雀见柳秀哭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被清珏看见了,指不定怎么误会,没准得拔剑把自己砍死……
    “是因为小女之前与王侍郎有婚约?觉得小女三心二意吗?小女与王侍郎的事情,都是爹爹做的主!小女发誓,对王侍郎绝没有半点情爱之意!”柳秀激动地说着,恨不得要扑到钱雀怀里去。
    “不,不是!这跟清珏没有半点关系!是在下对柳姑娘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饶了我吧!”钱雀说着就想赶紧跑,更何况现在,哪有多余时间跟她纠缠。
    “难道公子是嫌弃小女家道中落?配不上公子?公子,爹爹绝不是这般贪赃枉法之人!小女相信陛下会还他清白的,公子……”柳秀见钱雀要跑,反应也是迅速。小跑两步就拦住了钱雀的去路,好似他不答应,就不让他走了。
    “柳姑娘。”钱雀见柳秀这般坚决,也是没辙了,他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有了结发妻子,我与她相濡以沫,伉俪情深,心里再装不下第二人了。还有,如今你爹爹还在牢里生死未卜,姑娘觉得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我……”柳秀听钱雀这般说,也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麻烦柳姑娘让行,我和清珏还要去大理寺查明案情。”
    片刻,柳秀似想通了,微微移步让了条道出来。钱雀也不跟她废话了,赶紧跑了两步朝前院而去。
    只见清珏耷拉着脑袋,背着手,在前院踢一片叶子玩。钱雀看着他那样,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他心里做何想,只求别在这节骨眼上还跟自己闹别扭。
    “清珏。”
    听钱雀叫他,清珏赶紧回过了头。“聊完了?”
    “啊,嗯。她,她,她就是啊,嗯,不好意思跟你说,她主要是想感谢你。”
    清珏见钱雀这幅窘迫解释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两声。“呵呵,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说过会放下的,没事……”
    话音未落,只见钱雀的眼睛突然瞟向了远处,清珏顺着他的眼神转身看去,只见空中浓烟滚滚,像是发生了火灾。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跑出了家门,看那浓烟的方向,似乎就是大理寺!
    马车一路疾行,刚到巷尾,便听见有人大喊:“大理寺走水啦!快去打水!大理寺走水啦……”
    眼见着大理寺近在眼前,却已经是一片火海,那熊熊火光映照在钱雀和清珏脸上,是那般的炙热。
    钱雀一拉马绳,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只见清珏踏上前板,口中微念,那四周为救火而运来的井水,突然沸腾着从人们手上的盆中,桶中,飞了出来,在大理寺上空凝结成云,最终变成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一股浓浓蒸汽升腾而上,不消片刻便沉了下来。
    大火熄灭,但大理寺也已经烧得不成样子……
    “柳兄!”
    见到柳真灰头土脸地站在不远处,清珏哪还管那么多,一下子便跳下马车冲了过去。柳真回头看到清珏,好像也要崩溃了一般,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清珏……”
    “柳兄!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密信……烧,烧没了……”柳真慌张地说着,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下去,清珏及时地拉住了他的手,却还是同他一起跌在了地上。
    “柳兄……”
    “清珏。我明日,进宫……面圣……我不能让你,随我父亲一起……不能……”柳真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失魂落魄。
    “柳兄,别说了,我们先回家,好吗?起来,先回家!”清珏说着,便起身要拉柳真起来,然而柳真整个人瘫在地上,清珏怎么都拉不动他。
    只见柳真一把抓住清珏,有些绝望地看着他。“清珏,我看见那封密信了……是,是父亲的笔记,是……”
    清珏听柳真这么说,心里一沉,感觉自己也要倒了下去。
    “清珏!”只听钱雀喊着他的名字跑了过来,脸上沾了一层的灰,黑乎乎的,有些狼狈。“……刚刚我随大理寺卿进去看了下,整个卷宗室都烧没了,密信,也没了……”
    “我知道。”清珏平静地说着,又看了眼坐在地上几乎崩溃的柳真,他只得让自己再坚强一些。“先回家吧……”
    两人扶着柳真上了马车,辞别大理寺之后,便往家里赶去。
    “当时,我就坐在正厅。密信来了,他们要我确认密信上的笔记和印章。我看了一眼,没,没说话……”柳真垂头丧气地对清珏说。
    “是父亲做的!真的是父亲!!……”
    突然,柳真又激动起来,拉着清珏的手死死不放。“我明天就去面圣!我去求情!我和柳秀都能幸免,怎能让你随父亲一起死……”
    “柳真……唉……”清珏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柳真,别担心我了。你若去找陛下,不就是坐实了老师的罪责?明日周巡按会护送劫匪头目回京,等问过他再说吧。”
    “嗯……”柳真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清珏的决定。
    两人回了家,将柳真交给阿福照顾,便又赶去了大理寺。听大理寺的人说,那密信前脚送进卷宗室,后脚就烧起来了,是从卷宗室烧起来的,烧得很快,马上就连偏殿也不能幸免。
    现场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就是有也给烧没了。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深夜起火,卷宗室没人,没有人员伤亡……
    清珏不愿再坐马车回家,钱雀便随着他走路。看着他的背影,钱雀只觉心里七上八下很不舒服,三天时间,若再从火灾查起,真的来得及吗?难道当年,他便是被当今皇上砍死的??身首异处,还要背一个与他无关的罪名。
    “大理寺的火,绝对不是无意的,就是冲着那封密信而来。一定是信上有什么疏漏,能证明老师的清白。”清珏突然转身朝着钱雀说道。
    钱雀也不再胡思乱想,朝他点了点头。“如今密信没了,相当于证据也没了,或许是好事?”
    清珏听他这么说,明白钱雀的意思。“但是有老师的供词,而且密信,大理寺和柳真都看过,也有他们作证。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只能看明天劫匪的供词了。”
    “那周巡按何时能到?”
    “看行程,明天一早就到了。到时候,去问问……”
    “清珏!你,你还是跑吧!你先跑着!我,我帮你继续查!”
    见钱雀紧张的样子,清珏便忍不住想笑出来。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钱雀,缓缓说道:“钱雀,不知道你调查了我多少事情,不过你该知道,我是当年李陆,李尚书的儿子。”
    听他突然讲起自己的身世,钱雀顿时一愣,还有些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我又没责备你。我信任你,知道你不会害我。”
    清珏这么说,倒是真让钱雀没想到,原来他如此信任自己。
    “你可还记得刘屈与我们在洛河楼说的事?”
    “记得。”钱雀皱了下眉头答道。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也明白了清珏为何如此冲动,要调查这个案子。
    “当年我父亲,不就是因为一封书信,坐实了谋反的罪名,才被处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