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究竟,该怎么做?”
世界仿佛充满了恶意,向她开了一个又一个残酷的玩笑。
……
“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而我则是你的爸爸。我叫解西安。”男人温柔的伸出手,轻轻揉乱了女孩的头发。“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解囡囡。”
“解囡囡?”女孩心中默念,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时肚子不合时宜“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但很快的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男人。
看着微微颤抖的女孩,男人若有所思。他挺直了上半身,让客厅的灯光穿过他的肩膀,洒落在女孩的脸上。“饿了吧?我给你做吃的去。”
这张陌生的笑脸如此温柔,而迎接她的也不再是皮鞭和巴掌。
这一刻女孩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能够让自己吃饱。
解西安领着女孩来到一个上了锁的房间。女孩坐在柔软舒服的床上,目送着男人离开。
“家么……”
粉红色的墙上到处挂满了布娃娃。
低矮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有半张撕开的照片,是年轻男人抱着一个女孩。照片上的解西安比现在年轻多了,两人笑得幸福无比。也许这就是男人对她好的原因。照片上的女孩和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这是谁呢?”后来女孩才知道,房间里那些精致玩具后面贴着的三个字,是“解囡囡”。
女孩将姓名贴一张张撕了下来,倔强地看着男人“从今天起,我就是解囡囡。”面对女孩的举动,男人并未多说什么。
自那以后,属于“解囡囡”的幸福时光,确实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病魔缠上她的身躯。
……
“放弃她吧,她不是你的女儿。解囡囡已经死了!!”
“不,她没有死,她是上天派来,再给我一次机会的。”
这样的争执解囡囡不止一次听到过。似乎那些男人的亲朋好友,以及男人创办的公司和他的合伙人无一不用恶毒的眼神望着她。
她就像遥远的童话中,魅惑帝王的那个妖精,正在拖着男人一起坠入深渊。
“要不,算了吧……”解囡囡唯一一次开口劝男人。但当她从男人脸上看到那不加掩饰的厌恶时,心跳忍不住加速,还是将后半段话咽了下去。
也许,他极力在救的,不是她,而是她吧……
……
一个又一个城市地辗转。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颠簸流离,疲惫不堪。
……
一条通往京都的高速公路上。
“放心吧囡囡,我会治好你的!”男人又一次习惯性的安慰着女孩。
夜色中高速公路两旁的路灯,连在一起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吱!!!吱!!!
剧烈难听的轮胎摩擦声中,一阵天旋地转,女孩的意识中断。
……
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听说了吗,那追尾事故里,开车的大人脑袋都压扁了居然还有一口气。”“但那也救不活了吧?”“谁说不是呢,听说还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
“那孩子呢?”“孩子还在危险期,但好像有病。据说就是来京都看病的。”
“真可怜啊……”
“嘘,轻点,你们别在这嚼舌根,打扰到病人休息……”
冰冷的天花板,冰冷的床沿,冰冷的人心。
不知为何。这一刻,小女孩的心里没有失落,反而如释重负。再见了,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就这样结束了,也好……我,实在是,太,累了……
滴答,滴答,滴答……
“医生,孩子血压太低了。”
滴答,滴答,滴答……
“不好,孩子的脉搏快没了。”
已经够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留恋的了……
咣当!!!咚!!!
“你不能进来,这里正在手术。”
人声沸腾。
“囡囡,你要挺住!!!我会治好你的!!!”
奇怪地味道钻入女孩的鼻子。你是他?不,你不是他。不……等等,你是……你究竟是谁?
“你是谁?你是病人的哪位??”
“我是他爸!!”
吵杂声。
“医生,医生快来,病人心电图又有反应了。”
……
你相信人的灵魂能被互换吗?
人在将死之际,强烈地执念,将他们最后一刻的脑磁场保留。也许通过某种契机可以再次被激活?
而当这种能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另一个人身上汇聚时,随之而改变的也许不单单是人格。
“你究竟是谁???”
……
……
“灰色迷雾蔓延在洪都拉斯上空,这座古遗迹城市如今更显得神秘莫测。目前当地官方正在深入调查。但这片灰色的迷雾下仿佛链接到另一个世界……”
对于全球人民来说,今天的早间报道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谁都没意识到,这场迷雾将会是未来世界变化的一个重要拐点。
“好了约里,今天的报道就先这样了。”大胡子男人甩了甩肩膀,长时间举着话筒让他肩部的肌肉有些酸疼。
“等等,汉克,你没有看到什么吗?”摄像师约里猛地将镜头对着汉克的身后,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汉克回过头茫然地朝着摄像头的方向看去。只有迷雾,什么都没有啊。“你看到了什么?”
摄像师有些犹豫。
“我不确定汉克,好像是一排巨大的人头,呃,或许是雕像什么的。我不确定,汉克……”
“好了约里,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该收工了,我看你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觉。”大胡子耸了耸肩。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而这里是洪都拉斯广场的大道,他之前和前妻来过,这里也并没有什么人头雕像。
该死的灰雾像是有生命一般,肉眼可见的在翻滚。汉克猜测,这不会是什么地下秘密军事基地类的生化泄露吧???虽然那些灰雾像近在眼前的或是乌云团,伸伸手就能捞一把,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唉?这雾是不是离我们更近了?”大胡子记得刚刚录播前,明明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汉克没注意到,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他俩的四面八方已经被灰雾所环绕。
“小心!”
突然一根布满角质骨节,成年人脖子粗细的长管子从灰雾中冒了出来。管子的顶端像是打开的花洒般一下吸附在汉克的头顶上。大胡子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吸进去了半个身体。很难形容如何将人整个冲到下水道管子里的样子,反正血液像是被没有盖子的榨汁机,喷射的到处都是。
“啊啊啊!!!”约里吓得脸色发白,惨呼一声仓皇逃窜。他一头扎进灰雾便没了踪影。
如果这时从上方俯视,就能发现从约里到灰雾的边缘实际只有2-3米的宽度,但灰雾中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一颗小石子被投入大海激不起一丝浪花。
另一边,布满骨节的长管子已将汉克整个吞入,上下甩动后,慢慢没入灰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