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到了间满是小卡片的小旅馆,开了个大间歇下,孙曌随即通话去了,兦媂和墨竹凑到了一起。
“你有什么感觉吗?”墨竹问。
“没有臭味,”兦媂想了想答道。
“不是那老头,那老头精神比一般人还差。”黑猫也附和道。
“这就怪了,那是流动人员作案?”墨竹自问自答。“这就不好办了,如果孙曌那边没什么进展,我们可能要换方向。”
5分钟。
孙曌推门而入。
“有消息了,这间通用仓库出货量很小,但造得很大,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他们对接的通用公司疑似是一个官方特殊关注名单。第三个疑点,老头账户上每个月有一笔定期打款。打款方是一个皮包公司。”他总结道,“老头有问题。”
“兄弟,你这效率也太快了吧?”看了眼同样组队,岁月静好的兦媂,墨竹算是服气了。
“嗯,浩哥介绍了市刑警队长给我们作为后援。”孙曌理所当然道。
“可以,兄弟很给力。不管怎么说,现在线索出来了。首先嘛,仓库的对接公司还是要麻烦官方帮忙准备调查资料,”墨竹顿了顿,“而我们么,就再去拜访一下老头,看看他怎么说。”
众人没有异议,孙曌又去通了个电话。
三人在前台小姐姐诡异的目光中,呸,想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三人退房,再次启程前往仓库。
再次抵达仓库时,天已经全黑了,秋天明显的白日开始缩短,夜晚开始拉长。
仓库位于郊外,周围的照明自然也不算很好,夜色下像是一个大怪兽张着嘴。
墨竹甩了甩脑袋里奇怪的想法,真怪兽都见过,还会怕这假怪兽?
来到仓库前,仓库门并未锁上,还未走进其中,就听到老人房间的电视声音开的很大,整个仓库里回音和新的声音交错响起,特别震耳。
这老头怕是耳朵不好吧?
难怪这地方没啥人。不然一定扰民。
“胡老!!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您没休息吧!!!”墨竹提着嗓子大声喊道,没办法不喊,否则声音绝对盖不过电视机。
喊声混杂进电视的回声,显得怪异可笑。静等了一会也不见老头来应门。
睡着了?
众人也不是拘泥的人,告罪一声,快步来到房间。
只见狭小的房间内,老人躺在唯一的破木床上,双眼向上翻着,直直地望着天花板,眼球布满血丝从眼眶中凸出,一脸狰狞。头向后仰起,仿佛是为了挺起胸脯,背不着地,有些悬空,膝盖弯曲双腿外翻,似是蹬踏过,形成了一个诡异的m字型。他眉心处有一个小洞,却没有血流出来,嘴巴似乎还在开合,两只干枯的双手交叉握在胸前,就像是在迎接什么人似的。这画面,太过诡异了!!
……
孙曌最先回过神,赶忙过去抓着老人的手一摸,又把手指在老人鼻下一探。
“有心跳,有气息。都还稳健。”
这都没死?眉心那骇人的洞似乎直通大脑,深不见底。
周围也没有其他创伤,什么东西能在不损伤周围皮肤的情况下,钻出这么个洞?
兦媂走过去关上了电视,三人这才听见老人似乎在念叨什么。
凑近。
“我,看见它了……我,看见它了……”
霎那间,两幅画面涌上心头。
《伣》那本怪书上老爹的注释笔记:
(它让你看见了它,它就能看到你。)
梦魇里13层大门上诡异的红漆:
(它来了,每个人都会看见。)
它,究竟是什么意思?看见什么了?
墨竹不得不去联想,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冥冥中好像有只无形之手牵引着一切。
这一刻空气中充斥着诡异的气氛,好像有什么正在蠢蠢欲动。不知不觉间,脖颈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
“他确实活着。但似乎交流成了问题。”孙曌指了指躺着的胡老。
“报警吧,”墨竹提议。“让医生检查看看。”
孙曌点了点头,又出去通话了,仓库里信号不好。
等孙曌走开,墨竹摸了摸脖颈上的黑猫,问道:“黑子,怎么样?”
黑猫从刚刚起就显得异常的亢奋。
“臭,非常臭……不不不,闻起来很美味……我饿了,能开饭吗?”黑猫眼巴巴地望着墨竹,一脸跃跃欲试,哪还有前两天萎靡不振的状态。
“当然不行了。”墨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不去理它。
凡是被黑猫舔舐过的介,直接就当场猝死了。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黑猫和介其实并无两样。
这么一条重要的线索,如果被黑子加餐,那这个人就算彻底废了,还调查什么呢?
“下午我们过来时,他的精神力极弱,但现在精神力却比普通人要高出不少。”兦媂补充道。
这难道就是介在形成?不对啊,之前遇到的介,额前没有这么个洞啊……
不一会孙曌回来了,三人又搜索了一会,并无新的发现。只能借助官方力量调查了。警察很快赶到,孙曌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随后不久救护车也抵达了地方,一阵阵的声音划破夜的寂静显得格外地刺耳。
……
等三人做完口供出来已经深夜。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脱了个精光,一头栽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感受着满身大汗,头疼欲裂。
做了个诡异的梦,真累人啊,也不知道这第一次出任务算是衰气逼人,还是开门红了。
肚子咕咕抗议着,饭厅没人?
墨竹拖着沉重的身躯挪到浴室匆匆洗了个澡,疲惫感终于好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做噩梦的关系,头依然涨的疼。
再次晃荡到了饭厅,似乎还没到饭点。
“墨队,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孙曌跑了过来,看到墨竹立刻喊了一声。
他似乎忙了一上午,墨竹也不好意思说刚睡醒,连忙打了个哈哈。
“怎么啦,刚洗澡去了,有事吗?”
“我们下午去一次医院。”孙曌道。
“胡老头的事有结果了?”墨竹问。
“对的,医院初步检查出来了,晚点我们去见一见负责医生。”
……
说起胡老头,墨竹又是一阵头疼,隐隐回想起昨晚梦里怪异的一幕,似乎冥冥中自有联系。
那真是一个既诡异,又真实的梦,虽然醒来很久了,但即使现在回忆起来,一切的细节又都是那么地清晰。
在梦里他成了一只诡异的虫子,形体是椭圆形的胞质颗粒状,腹下长着一条条扭曲的伪足,身子包着水泡和伸缩泡,形成一个整体。
和同样但体态各异的种群,密密麻麻漂浮在一处空间里。
周围似乎是星空,浩瀚广阔,又像是营养液,充斥着粘稠的泡泡。
自己没有眼睛没有五官,但就是这么一个细胞核一样的躯体却能感知,感知到数亿万倍自己个体大小的空间。
太辽阔了。
他和自己的同胞在游动漂浮,去尝试靠近一座移动的,看不清边际的壁垒。
等等。
那不是壁垒,视线再次拉远,远到几乎把他变成了一粒尘埃。
那是一条形似鲸鱼状,只能窥见头部的躯壳,却望不见尾部边际的怪物。祂全身布满绒毛般的肉糜,又如乳头状隆起。菌丝一般的触角散布在四周,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和尘埃般,宛如细胞核一样的同胞。
它们如鱼卵般挂在祂的外围,形成模糊的密度更高的一层粘膜。头部有八只眼,也可能那不是祂的眼。水泡覆盖着膜,却从未翻动过。
形似鲸鱼状,却态似沙蜇。
所有的个体都在拼命地向祂靠拢,好像那是一切的归宿。
是那么真实……